首页 -> 2007年第4期

语文教师,你是谁?

作者:李卫东




  “能给人以尊严的只有这样的职业——在从事这种职业时,我们不是作为奴隶般的工具,而是在自己的领域内独立地进行创造。”
  ——马克思
  由马克思这句经典名言,我们会很自然地联想到自己:教师这门职业给我们尊严了吗?我们享受到创造的快乐了吗?早在1993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教师法》就明文指出,“教师是履行教育教学职责的专业人员”,对于教师的专业发展,此后国家也多有推动和具体的举措。如果不是一味埋怨教育的大环境不尽如人意的话,那么我们教师在自己的专业发展之路上取得长足的进展和足够的幸福了吗?事实并不像想象中那样乐观。正如叶澜教授所指出的那样:教育研究者在更多地把研究重点放在“育人”这一通常被人关注的教师研究的热门主题上时,对决定着教育的真正意义和教师生命质量的“育己”这一问题却有所忽略,而我们一线教师对“育己”的关注可能就更为淡薄。事实上,如果对自己的职业身份缺乏足够的自我认同,缺乏自觉的职业设计,教师的生命质量和职业尊严,教师的专业发展和创造快乐又从何谈起?常见有青年教师工作不久就陷入困惑:我适合做教师吗?究竟应该怎样做教师?其实工作五六年乃至十几年后不也常产生这样的困惑吗?如果说前者还稍显感性和粗率的话,那么后者的焦灼和疑虑就更为真切和深刻了。是的。对“我是谁”“我要到哪里去”“我有没有迷失回家的路”的追问,不仅仅是应该怎样做教师的事实追问,而且是对教师专业发展和生命质量的价值追寻了。
  
  语文教师是谁?
  
  语文教师是谁?我曾经听过流传坊间的一个笑话: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上辈子杀人,这辈子教语文。夸张是夸张了些,但的确道出了语文教师的辛苦。语文教师不好干,这体现在诸多方面。语文学科接载着太为久远的传统,承担着太多的历史使命;生活处处有语文,其本身又没有严谨的知识体系可循;语文教学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和灵性因素,单单一种批阅作文的工作,就既繁复又极具挑战性;人人懂点语文,人人又易轻视语文,批评语文,对语文教学指手画脚。但愈是繁复和灵动,也愈是蕴含着创造的可能,关键看我们语文教师如何自我定位,如何解放自己。
  语文教师是陷身茫茫题海、热衷“葵花宝典”的高级教练吗?从迎合某种社会需求的角度来看,这种“高级教练”可能还是备受欢迎的,不少家长赞成,不少校长满意。但我们的学生和教师本人发自内心地喜欢这样做吗?恐怕没有几个人做出肯定的回答。理由很简单,机械甚至残酷的题海训练,于学生于教师都没有丝毫的乐趣可言,获得的是分数,收获的却是身心健康的损害和语文教学生涯的苦涩。问题是,以牺牲学生对于语文学习的兴趣和教师对于语文教学的激情为代价的题海训练果真能换来所谓的“高分数”吗?答案是不乐观的,尤其在课程改革包括考试改革愈发深入的当今,这种可能性就愈发地渺茫。退一步讲,即便暂时获得了比较高的分数,这样的“分数”意义又何在?是的,教育并不能排斥分数。但我们有没有考虑这样一种可能:不怨天尤人,不简单迎合,在尊重学生和教师自我生命质量的教学过程中,也能问心无愧地从容应对考试评价的考验。比如阅读理解的考查,说白了无非就是考查你课堂教学问答交往的质量。也就是说,真正体现了阅读教学规律、重视培养学生阅读兴趣和能力的高效教学,是不会过于担心考试评价的。除了个别刁钻古怪、不负责任的题目设置以外,大部分题目无非是你日常教学训练的变式拓展而已。收获高分的同时关注生命的发展,不是没有可能,而是有没有去深刻认同并努力实现这种可能。
  语文教师是拘泥“标准答案”、唯教参是瞻的搬运工吗?首先不能排除语文学习中有相对而言的“标准答案”,虽然比例并不大;也不能排除教学参考书的指导作用,尤其对于青年教师。但以“标准答案”为出发点果真能换来学生的“标准答案”吗?教学参考书能包打天下吗?事实并非如此。举一个简单而常见的现象,有教师喜欢把教参上的主要内容搬到自己的课本上,蝇头小字密密麻麻,上课时就可如数讲来,仿佛只有如此心里才踏实,教学时方能从容应对。但真的能“从容应对”吗?恐怕这样的课堂只能是枯燥乏味,简单专制,毫无丝毫的创造的快乐可言。试想,作为教师对教材没有自己任何一点的独立思考和判断,何谈教学的机智和应对?何谈创造的欢欣和发现的快乐?何谈能力的培养和智力的开发?一个简单的事实是:教师是搬运工,学生也必将变成搬运工,“举一反三”“闻一知十”也将落空。教师应该也必须培养自己独立阅读的心态和超出学生阅读的能力,只有如此,才能获得充分的教学自信,焕发出教学创造的伟力。
  语文教师是畅讲天文地理、纵谈古今文化的演讲家吗?理想的语文教师应该通晓天文地理,了解诸家精义,但如果以嗜讲各科通识为能事,就出离语文教师的本位了。语文教师不是传经布道的“经师”,更不是百科知识的传递者。语文教学需要关注与相关学科的整合,更需要文学文化知识素养的培育,但前者只是一种必要的背景,后者则是语言学习应有的结果。舍弃或淡化语言的“形式”训练,前者变得没有多少意义,后者也会成为空中楼阁。结局是因此而夺掉了政治历史教师及大学中文系教师的饭碗呢,还是会丢失我们自己的饭碗呢?实在是一个尴尬而难堪的问题。这种忧虑并非杞人忧天,看看现在正逐步推行的高中新课改:模块选修、学分切分,跑班上课,对高中语文教师的知识储备和文学文化素养的提升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应该说这是一个好的趋势,但我们也要千万警惕把“选修”搞成知识的兜售,把中学选修教材变成大学教材的“压缩饼干”,把选修课变成无视中学语文学科特点的低质的“文化快餐”。新课程标准前的教学大纲对语文教学任务的表述是:“培养学生正确理解和运用祖国语言文字的能力”,这一定位,只能是继承和发展,而不应被激进地抛弃和僭越。
  语文教师是发表教学论文、争取各种比赛奖次和荣誉称号的专业户吗?这显然也不是语文教师的“专业”。中小学教师的工作实践色彩非常强,这种劳动性质决定着其主责是育人,而非单纯的研究学问。其劳动成果不应仅仅体现在论文和荣誉上,而主要体现在学生身上。至于中小学教师的论文,只能是教学实践过程中的一个组成部分,是对“从实践到理论”的教育行动的自觉梳理和表述,更多的是对教育实践的描述、教学行为的反思等。中小学教学论文不排除纯粹的学科教育的理论思考,但这并不是研究的主流。若把撰写教学论文当成独立于具体教学之外的一门“主业”,那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了。
  综上分析,语文教师应是一个成熟而专业的阅读者,以此促发学生的理想阅读;语文教师应是一个热情而自觉的写作者,以此促发学生的理想写作;语文教师应是一个钟情于语文并把语文教学融入自己生命的实践者,以此才能影响学生热爱语文并获得语文教师自身生命的意义和尊严。语文教师就是“农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