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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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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员好像在哀求。 川岛一听探员的说法,就知道警方别无有力证据,所以无法扣押田所。既然如此,自己就更应该坚持下去。这不是为了田所,而是为了自己。 “没有遇见,便不能说曾经遇见。” 作为川岛来说,这么强硬的话实在少见。 “是吗?事情是这样,田所说,那一天他在十一点来此见过你之后,直到一点多钟才到了市谷工地,这其间的时间,他在什么地方呢?如果有了明确证据,那就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直到现在还拿不出证据,这不仅给田所本人不便,给我们也增添了麻烦。因此,不得不三番两次到你这里来打搅。” 川岛心想,对于探员的慎重措词,一定不要受骗。不能中了对方的圈套。只要自己保持沉默,田所就不会被逮捕。 结果,川岛仍然一再回答说毫不知情;探员不得要领,悄然归去。 川岛心想,总算搪塞过去,看起来,可以平安无事。田所似乎顶得住。自己也非得顶住不可。 那天黄昏,川岛准备回家,正在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大门口的传达室打来了电话,说是有个姓村上的人要见。心里猜不到是谁,便在电话里回问了一声;答说是××报的人。 心里十分勉强,走到门口,是个长头发的男子,神气活现地站在那里。连脸上的表情都有些蛮横。 “是川岛先生吗?” “是啊!” “我来打听滨冈家的女人被勒死事件……” 又是那件事!准备回家的川岛爱理不理地走出大门。手持笔记簿的记者紧跟在旁边。 “据警方说,你在出事的那一天下午一点钟去过滨冈的家。” “去过。” 川岛说完想到,为什么新闻记者有这种询问的权利呢?探员也总还是探员啊!这些家伙连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新闻记者了,真混帐! “那个时候,川岛先生有没有在那里遇见过一个姓田所的人呢?”新闻记者问道。 “没有遇见!” 川岛冷冰冰地回答。衙门里时常有新闻记者出入。大概是由于态度不好,川岛早就不高兴。这个青年记者就更加傲慢。 “不过,警方对于田所非常注意;而且认为,你那天到滨冈家时,一定遇到了田所。” “有那种混帐事吗?……我已经对探员说得清楚,绝对没有遇见。” 川岛愤懑说道。 新闻记者先生先是呆然望了川岛一阵,然后,面上露出不悦之色。川岛那种不合作的态度,似乎使得对方也生了气。 “是吗?好,请便吧!” 那名记者只说了这么几个字,两肩带着怒气,在他面前阔步而去。 川岛有些后悔。如果回答得和善一些,会好一些。走在前面的那个青年记者,直挺着腰板,似乎是说,这种小官僚,还摆臭架子!川岛一向对于在衙门里转来转去的新闻记者颇不愉快,所以才把气发到那个人的身上;事后想起,做得实在不周到。不过,现在也没有再追上那名青年记者,跟他随意应酬几句的勇气。无论如何,自己与那件案子并无关系。就算记者生了气,他总不能把没有根据的事乱写一通的道理。 回到离着公务员宿舍不远处,只见两名男子东张西望,向一个孩子打听。孩子突然看到川岛,马上用手指点他。那两名男子连忙赶到川岛身边。 “是川岛先生吧!” “是啊!” 看样子又是新闻记者。 “我们是从这里派来的。” 递过来的名片,衔头是周刊杂志。川岛连新闻记者都有某种程度的不快,对于周刊杂志的记者,就更加讨厌。不仅讨厌,甚至于鄙视。 周刊杂志记者的问题,跟刚才的新闻记者所问相同,有没有在那天下午一点钟在滨冈家看到田所? 川岛只答了一声,不知道;周刊杂志的家伙就意外地连声说道,不对,没有这个道理。那个人,连胡子也没有刮干净,显得满脸污浊,再加上几分任性的态度,就更加使得川岛心烦。 “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次了。你走远点。” 他这样说了。他为人虽然怯懦,总还有点官吏的自负心。 周刊杂志的人,脸色跟刚才的记者一样。 “哼,小官僚也这么神气。” 两人走远的时候,传来这样的话声。 川岛虽然惧怕探员,对于新闻记者和周刊杂志记者倒不惧怕。 他带着一肚子气,回到家里。 十五 第二天,第三天,报纸上都没有登载加代子被杀的消息。报纸上刊登的新闻,都与川岛失掉了关系。 不用说,田所被警方逮捕的消息也没有传入耳中。就是田所本人,也没有打电话来。 川岛略微安心了。反而觉得,天下并无大事,自己不过是神经过敏而已。自那些天以来,食欲没有了,晚上又睡不着觉,就是躺了下去,心里胡思乱想,两只眼睛无论如何也阖不拢。自己都知道,两腮陷下去了。可是,无论如何,只要一切太平无事,就是天大喜事。只要把这次危机平安度过,今后就算怎样辛苦也无妨,绝不会发牢骚。平凡的人生,从没有像现在觉得有如此贵重了。 怎知,报纸和周刊杂志前来扑寻头条新闻的第三天,那两名探员又来到了衙门的大门口。 川岛在大门一看到他们两人,只觉得心脏的跳动声一直传到耳里。 “又要打扰你了。” 年长的探员用熟稔了的口脗说道。那年青的探员随意点了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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