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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年轻的探员也和他的前辈同一看法。

  川岛安心了,似乎并不会过深地追问打牌问题。

  “探员先生,我到滨冈家去打麻雀,请一定保守秘密。如果让上级知道,脸上就难看了。”

  川岛特别拜托。

  “这个我们懂得。我们在职务上知道的事情,绝不对别人透露。而且,打麻雀牌的事,也和现在这案件没有关系。”

  年长的探员说道。

  “谢谢你……那么,也请不要对我的妻子说。”

  “知道了,知道了。”

  年长的探员点头。

  “这样的事情,没有对你夫人说的必要。真要是引起一些家庭纠纷,我们就对不住你了。”

  最后,两名探员确定,在加代子被杀的六月二十三日下午,川岛并没有第二次与田所见面。

  “你正要去上班,我们打扰了。”

  探员向他鞠躬后,告辞。

  川岛这才能够来到办公桌前坐下,还好,只迟到了十分钟。

  工作时,同探员的对话不断在心里反复出现。自己的回答有没有破绽,探员的问题有没有言外之意?他就像听取录音进行改正一般,不断检讨内容。

  川岛终于回想起令人担心的事。鹤卷和近藤有没有对探员说明,由于田所的强制,他们的赌债也被迫前账取消呢?如果向探员提上一句,那么,自己就一定受到嫌疑。绝没有毫无理由就取消赌债的原因啊!

  而且,这是正被警方注意的田所首先倡议取消赌债,而且由他强制鹤卷和近藤也予取消,这就更会使人起疑。

  为什么这样不断地担心害怕呢?川岛不觉长叹。心情恶劣已极,但事实上,自己一件坏事也没有做啊!

  上午的工作在沉重的心情中草草处理完毕,抽烟小憩的时候,突然涌现了一丝希望。田所是在滨冈家跟他谈这番话的。但是,到了黄昏,加代子被杀的尸体就被发现了,警方根据拿到的麻雀客人的名单进行查问。照这样看,田所还没来得及与鹤卷、近藤两人取得联系,强制他们取消赌债。看样子,田所当时不会立刻打电话给他们两人,提出这件事。第二天再谈也无妨,再多拖一天,依然无妨。田所无须乎争抢那么一些时间。

  想到这里,川岛的心情舒展了好多。是啊,刚才那两名探员并没有提到赌债取消的事情。鹤卷只谈到那件事。川岛心里就更加安定了。

  川岛下了决心,绝口不提那天下午一点钟左右在滨冈家见到田所的事。警察虽然认为田所有些诡秘,但因没有物证,也不便随便动手。

  可是,提到物证,川岛又重新想到“指纹”这一问题。

  自己的指纹竟然没有留在那两扇纸门上,真是比什么都幸运。田所后来离开滨冈家的时候,大概是把他的指纹揩掉,于是,自己的指纹也就一同被揩拭干净了。这真得感谢田所。

  田所能不能一直逃避搜查到底,还未可知。田所也有被逮捕的可能。但是,在那种情况之下,田所大概也不会说出,曾经在滨冈遇见川岛,为了防止宣扬,所以取消了赌债。这件事,只要自己不说出来,他一定也会保持秘密。田所这个人很有豪侠之气。已经约定的事,就不会推翻前言。不会把毫无关系的人卷入漩涡里。

  就算田所杀死加代子的事情被发觉了,田所一定是坚称,一时失手杀人。比起预谋杀人来,过失杀人的处刑要轻得多。如果说出了不仅取消赌债,而且又给了三万圆现款,就会被判定为预谋杀人,处刑就要加重。川岛认为,田所为求安全,也不会说出这样不利的事。川岛祷告,但愿事情就是如此。这不仅只牵涉到处刑问题,而且可能牵涉到自己提供假证的问题。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可就糟糕。

  第二天,第三天,川岛一直注意报纸上的社会新闻。只登载了一小段报导,说是大久保凶杀案,始终找不到头绪,搜查颇为困难。

  川岛放心了。心里不断期望,田所能够逃出危机。其实,也就是自己的危机。

  然而,到了第二天中午休息时,那两名探员又到衙门来找他。

  川岛一看到探员们面带倦容,心里颇为痛快。这样的面色,说明了报纸上所登载的搜查颇为困难之说,十分正确。田所如果已经被捕,探员就会容光焕发了。

  “川岛先生,麻烦得很啊!”

  这一次,反倒是那名年长的探员把川岛带到门外,开口说道。

  “你真是在二十三日下午一点钟左右到滨冈家的时候,没有遇到田所吗?”

  “这件事,我已经说过多少遍了。我没有遇到。”

  川岛一边仔细揣度对方的态度,一边回答。

  “是吗?你是不是曾经遇见田所,而硬说没有见到呢?”

  年长的探员加施了压力。川岛有些动摇,可是心想,如果这时表现出了怯意,那就一切都告破灭。

  “我毫无隐瞒。就像以前说的一样,在大门按了铃,没有人应声,我就回衙门办公了。”

  川岛知道,当时走入邻近的公寓之间的小路,并没有人亲眼得见,所以说来放心。

  “其实,是这个样子。调查了好久,在那一天的行动始终不清不楚,……这事情可不可以这样说呢?只要你说出,在那个时候,那个地方,见到了田所,一切就告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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