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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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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中央线上,在名古屋和盐员两站之间,有个名叫三留野的小站。除了车站后面有条木曾谷腕过以外,没有什么特别风光,是个普通的山村小站。车站前面,沿着旧中仙过向前走去,不远处有一家马笼旅店,是岛崎藤村的小说《黎明之前》的舞台。只有爱好文学的人,才会对这个站名稍加留意。 上午十一点的火车到站后,等在站前的公共汽车将下车的旅客载完,便立即开走。公共汽车的起迄站是“三留野——饭田”。这条线是班车,从木曾谷开到伊那谷的饭田市,要越过验越山山脊,全程共四十四公里的山路,每天只开三越。 售票员记得那天是八月二十一日。当时车上有十四五个乘客。穿登山服的有五人。车票买到大平,所以售票员以为他们是去露营的。他们中间有年轻人,也有上年纪的。在车上闹闹哄哄,大谈山里的事。 汽车沿着蜿蜒的山路,慢腾腾地爬上陡坡。在中途一个村落,有三人下车,一人上车。再走十公里,山坡上有人家的便是太平。其余的路程都是盘山路,一面是压在头上的森林,一面是悬崖峭壁,深不见底的河水在山下流过。对面的云山变幻无穷。 汽车开了一小时左右,停车五分钟。峡谷对面有一家茶馆。 “木曾见茶馆到了。” 乘客几乎全下车了。车上只留很少几位。司机伸了伸懒腰,下了车,售票员跳到地上。 从这里望去,木曾谷便在脚下,尽收眼底。连绵林海郁郁苍苍。森林的另一端,与权会相连。阳光洒满溪谷,朵朵白云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阴影。白色的山路细如羊肠,回族曲折。只有这条山路,显得豁然明亮。随着山势峰岭变化,不时速上阴影,刹那间使人产生一种立体感。衡岳和德高山层峦叠蟑,色彩斑斓,将天空涂抹成一块一块的。 乘客有的走进茶馆吃杂烩,有的坐着春风景。也有人去爬竖着“御岳遥挥所”牌子的悬崖。休息时间才五分钟,很短促。司机蹲下来逗小狗玩,女售票员则同茶馆的老婆婆闲聊。 穿登山服的一伙人在吃杂偿。他们一进去就问有没有激条,看样子肚子饿了。五个人里只有一个人穿暗绿色衬衣,戴绿色的登山相。只有他不吃东西,也不同这伙人说话,恍如一个孤独的人。因为戴着一到墨镜,所以司机和售票员对他的印象十分模糊,事后完全不记得他的长相。在这个季节,跑山上这条线的公共汽车,遇到这样的乘客是司空见惯的。 五分钟以后,四散的客人重新上车,汽车便又出发了,依然像喘息的病人似的,爬上盘旋的山路,穿过茂密的森林,几乎看不到单独的行人。仍然在转弯处,会突然出现装运木材的卡车。除此以外,人们的视野只有山峰和森林,久而久之令人感到单调乏味。只有司机神经很紧张。 夜晚这条山路上常有野猪出没。有个乘客说起路上曾出现过狗熊,另一个接着说逮住过羚羊。据说大白天,猴子也敢大摇大摆地跑出来。 五个穿登山服的人坐在汽车后面的座位上,说说笑笑。只有戴绿色登山帽的人独自沉默不语,望着窗外。 这条山路自古就有,叫大平衡,连接中仙道和伊那街。改成公路,只不过把旧道稍微加宽而已。地质松软,许多地方有损方现象。泥土崩落的地方,可以垂直看见下面的溪水。溪水旁边是一片茂密的山白竹。汽车开到饭田盆地,要三个多小时。 女售票员无所事事坐在司机旁边。一大半乘客在打瞰。只右颠簸得太厉害时,才睁一下眼睛。除却群山,没有别的,刚睁开的眼睛便又合上了。穿登山服的人们依然在说笑。只有司机不停地转动方向盘,眼睛注视着前方。 这座山脉西临木曾溪谷,东有伊那谷,两谷之间发生断层塌落。只有中间隆起,形成了这座山。自北而南,有径岳、驹岳、南驹岳、念文岳、折古木山、惠那山诸峰。汽车沿着折古山南侧行驶。一千四百米高的木曾峰是这条山路的最高点。到了十一月,交通常被大雪阻塞。 云层在上面浮动。两个修理塌方的工人蹲在路旁吸烟。一路上就看到这两个人。从三留野站出发,足足行驶了一个半小时,汽车吃力地向山上爬行。 在单调的视野里,总算有了些变化。前面的隧道映入眼帘。司机松了口气,总算到达顶峰了。 “喂,停车!售票员!”后面有人喊。 女售票员始了拍屁股回过头来问: “在这里下车吗?” 五个穿登山服的人叽叽喳喳站了起来。 “嗯,下车。” 司机正要踩闸门,不巧,从黑洞洞的隧道口开出一辆大卡车。 “请等一下,要倒一下车。”女售票员拦住乘客说。 这是运木材的卡车,看起来像个庞然大物。车上坐着两个人。公共汽车一面抖着车身,一面向道旁让路。路旁的树枝不断地敲打着汽车顶。 不等卡车开过,五个登山客便跳下车来。只有那个戴绿帽子的特别扎眼。汽车里的乘客和卡车上的人都看得很清楚。 后来,警察查问他们时,众口一词地证明说:“记得很清楚。” 五个人散开各走各的。如果仔细看,会发现戴绿帽子的人夹在中间,身旁跟着一个人。 有一个人抬头看隧道上面刻着“木曾峰”三个字,好像一块巨额。 另一个人指着进山的小路,仿佛说:“是这条路。”一会儿,五个人排成一列纵队,向山上爬去。绿帽子走在中间,他们几个人终于消失在山白付、松树和丝柏丛生的森林里。走在最后的一个人,还回过头来向公共汽车招招手。可是汽车上没有人理他。 司机下车解完手后,又握着方向盘。女售票员说口渴。 “方才的客人背着水壶,你怎么不要几口喝?”司机一面说,一激踩着加速器。 除了这两句话,再也没有提到那五个人。汽车穿过隧道,又继续走了一个半小时单调的山路。 警司暗自思忖,律师被一伙人裹挟进山,一路上乘了火车,又坐了公共汽车。律师为什么不大声呼救呢?只要一喊,别人便会知道。然而,他不出一声,想必出一声便有性命之虞。 然而,他们为什么偏要把浙沼技进山里呢?实在叫人百思不得其解。懒沼最后一个人饿死在山沟里,那一伙人一定把他留下,然后全部撤走。 可是,那座山难道是人迹罕见、能饿死人的深山幽谷吗?警司提出自己的疑问,一个熟悉那一带地形的刑警回答说: “那座山几乎没有一条像样的山路,而且雾霭沉沉,天气多变。刚才还天气晴朗,刹那间乌云翻滚。甚至登山的行家也会迷路。何况又是没有一点登山经验的人,一个人迷失了方向,离开人烟愈来愈远。再说,那里是一片郁郁苍苍的原始森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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