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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三号和五号。殿军和后卫各要了两张。全吹了。”

  “怪不得。”

  “贝雷帽”没说出自己的看法。

  “先生,您怎样?”他问道。

  “今天我先歇歇。从早晨起好像不走运,我得谨慎些。”

  “你是玩牢靠的。”

  两人来到检票处。出场的马正在慢慢地转圈。

  他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赛马表,一匹一匹对着比较。脸上的表情甚为认真,鼻尖上冒着汗。

  “你看,这回该买几号?”他突然问道。

  “这个…”“贝雷帽”脸上露出一丝狼狈相。“二号和四号怎么样?看来有点意思。”语调里好像没有把握。

  “顺?你也是钻冷门啊。”他不大起劲地说了一句。

  他俩又回到售票处,二——四号只开了一个窗口,没有人过来买。女售票员看着自己的手,摆弄着玩。

  他对百元券的售票处不屑一顾,又踱到千元券的窗口,伸进手去。当他缩回手时,“贝雷帽”瞥见他手中握着十来张纸片。

  他向看台走去,“贝雷帽”依然跟在他身旁。

  “先生,您买了吗?”

  “买了三张一百元的,我可不能像你这样阔气。”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睛望着刚起跑的马。

  然而,这一场比赛结束时,他又将十来张马票撕得粉碎。一万元钞票顷刻之间变成了一堆纸屑,纷纷扬扬地洒落到地上。

  “又输了。”

  他又咂了两下舌头,声音比方才响得多,脸色也不大好看。

  “看样子今天不会中了。”他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啊!嗓门干透了。”又向“贝雷帽”表示邀请,“先生,喝杯啤酒会,怎么样?”

  小卖部里空无一人。

  “来两瓶啤酒。”他付了款,擦着火柴点燃了烟。他气呼呼的,举止显得很粗暴。

  “输掉多少?”

  “贝雷帽”给他斟啤酒,问道。他一只手伸出三个指头。

  “三万元?嗯,损失不小。”“贝雷帽”眯起眼睛看着对方。

  “平时身上带多少钱呢?"

  “也就是五张左右。”

  “五张?五万元吗?真是一笔大数目。和我辈不在一个档次上。”“贝雷帽”感叹地说,嘴角上还留着啤酒的泡沫。

  “看来,还是你们手头阔绰。”

  “那是原先赢了攒下的。”他嚼着舌头说,“反正是赢了输,输了再赢,周而复始,倒来倒去。”

  “你很会买啊!”“贝雷帽”夸奖他。

  门上影子错杂,映出人流滚滚。

  “等会儿还买不买?”

  “先休息一下吧,不换换手气不行。”他端起杯子大口喝着啤酒说。

  “你说休息,今晚店里也不去了吗?”

  听“贝雷帽”这么一说,他看了看手表。

  “糟了!已经这个时候了。稍微迟了一点,该和店里打个招呼。”

  他站起来,问女招待电话在什么地方,接着迈着大步走了过去。“贝雷帽”眼睛骨溜溜一转,目送他的背影,斟上啤酒。

  他在打电话,声音传不到这儿来。起初他直着身子,渐渐弓起背,耳朵贴在话筒上,索兴弯下腰。像是专心地听对方说话。“贝雷帽”坐的地方离他较远,看不到当时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当然是会有变化的。

  他放下话筒,茫然若失地站了一会儿,足足有一分钟,眼睛的焦点定在墙上某一点上,一动不动。接着,像弹簧似的,把身子一转,大步流星地走回到“贝雷帽”身旁。

  “贝雷帽”注视他的脸,但没有发现他神态的变化。

  “今晚我不去上班了。”要说变化,就在这句话里。“贝雷帽”不动声色。

  “腑?你休息?”

  “不知怎么搞的,提不起精神来。”

  “泄劲了?”

  “有一点。你还去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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