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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凯茨,“你的探长非要来。”

  电话没有再响,刚才她还看得出总督察变得越来越焦虑。脸上绷得紧紧的,呼吸声都能清楚听到,可现在他的肌肉又开始放松了。片刻寂静后,走廊里传来汤姆.的脚步声,咔嗒咔嗒,从声音就知道是个轻重量级的,尽管他对警署的贡献是重量级的。

  他敲了敲门,走进来。

  “诺曼,凯茨,你们好。”

  “你能来真太好了,汤姆。”

  “要咖啡吗?长官。”凯茨试着问道。

  “谢谢,弗拉德。你的用另一个托盘。”

  她起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布朗警官打了个电话。乔治从来没听说过刀嘴海雀,而且后来他又补充道,他在布赖顿只呆了百年。

  “你查过卡片索引吗?弗拉德。”

  “查哪一条,是查刀嘴的刀,还是查海雀的海?”

  “我来查吧,”乔治说,“反正我也要呆在那儿工作。”

  凯茨下楼在餐厅拿咖啡,脑子仍想着那妇女的电话,她的声音听起来刻薄、尖利,甚至有点武断。她要我找诺曼·布莱克赛,那她是不是认为他还是个帮办呢?那又是多久前的事情呢?

  “三杯咖啡。警察,以前是个警察。”

  她回到楼上,木然地走着,还在思考那个问题,快上到楼顶时,突然感到背上一阵痛。凯茨想起了约翰·魏恩的某个电影,一颗子弹几乎射进了他的脊柱。布莱克赛的办公室到了,她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咖啡,长官。”

  她还在想着。乔治·布朗在约翰街呆了8年——“刀嘴什么,弗拉德?”——布莱克赛才当上总督察不久,在那之前,他是个督察。那么,他当了多长什么的帮办?什么时候呢?

  “给我们1分钟,弗拉德,回来,我们要出去。”

  “长官?”

  “探长麦金厄斯留在局里值班,你跟我出去。”

  她犹豫了一下,“长官……”布莱克赛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又看了一眼汤姆·麦金尼斯,“长官,这个女的当过警察吗?也许8年或10年前在这儿?”

  “弗拉德,最初她是个督察,1980年去了缉毒队,然后又去了政治保安队。

  “她认为你是个帮办吗,长官?”

  “我是个探长,她把我高估了一级。”

  15分钟后,布莱克赛来找凯茨。

  凯茨身穿一身运动装,脚蹬一双跑鞋。此时她正站在桌旁,一条腿跨在桌面上,前额几乎挨到了小腿,尽管牛仔裤已十分宽松,可她还是觉得影响了她的练习。这时候,有人敲门。

  “你没事吧,弗拉德。”

  她保持姿势,“是的,长官,我只是稍稍放松放松。”

  “我们得出去一趟。”

  凯茨放下腿,从椅子背上一把抓起她的夹克衫。

  “去哪儿,长官?”

  “先上我的车,可以由你来驾驶。”

  凯茨笑了,她喜欢这种健谈的男人。

  2

  凯茨与探长麦金尼斯一样高,而且由于麦金尼斯很瘦,所以当与他并排走过时,凯茨觉得他们俩体格相当。可现在,跟在雄赳赳的总督察布莱克赛旁边,自己简直像个小姑娘。当他们朝着后楼走时,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布莱克赛时的情景。当时,屋子里全是叽叽喳喳的侦探们,布莱克赛趾高气扬地走进来,立刻控制了全局,把大家震慑住了。虽然现在他已40,也许有45了。他仍像一头一触即发的健壮的公牛。

  “她叫薇娥尼卡·戈达德。”他说着,那声音像在她那辆车顶上一样。凯茨打开车门,他低头钻了进去,凯茨跟在后面,一边把驾驶座朝前调整,拨弄后视镜,一边听布莱克赛继续说。“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汤姆·麦金尼斯也认识她。她没有五十多岁,只有44岁,和我一样大。”

  凯茨开始倒车。

  “她的生活一直挺艰难,弗拉德。你觉得她听起来不止四十多岁,确实如此,而且,她看上去也比实际年龄大,至少上次我见她时是这样的。”

  安全门自动关上后,凯茨把车头调直,朝前开,金色的阳光照在脸上,她觉得有点眼花缭乱。汽车慢慢驶入威廉街。

  “弗拉德,她是个好警察,就像你一样,有抱负,有雄心,是个抓小偷的能手。当过刑警,后来与我同年去了地区警察局,之后,她又参加了缉毒队,当时缉毒队还是独立的,做了几年秘密卧底工作之后,又调人政治保安处,做了一些别的事。”

  “一些别的事?”

  “一直朝水族馆开,左转,再沿着悬崖边那条路走。”

  “我并不是想打听什么。”

  “没人说你想,弗拉德,朝罗迪安私立女校走。”

  片刻的寂静,只有马达嗡嗡地响着,伴随着轮胎擦过地面的声音。布莱克赛好像在想着什么,接着他又说:

  “在爱尔兰,她扮演过保护动物权利的积极分子,巡洋舰导弹抗议者,设计各种圈套捕捉毒贩——如果是你,弗拉德,做了这么多工作,你一定会退出来,可是薇娥尼卡不会退出来。她决不会。薇娥尼卡喜欢这工作,喜欢扮演各种角色,她真应该去当个演员,她始终未得到提升的机会,因为她工作太出色。她太过投入。”

  “后来事情变糟了?”

  “是的,你也当过秘密警察吧,弗拉德?”

  “只办过几个小案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么你该知道,你只是必须扮演别人,仅此而已。可薇娥尼卡所做的却远远不只这些,她完全融入那些人的生活中,像他们一样,承受各种压力。这使她的人际关系变得一团糟,最后连她自己也被毁了。”布莱克赛停了停,回忆着,“可她不得不一直做下去,一旦你把她拉出来,她会再次要求回去,回到那种工作,生活方式中。最后,她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了。她不停地改变自己,结果那些虚拟的、伪装的性格开始冒出来,而且掩盖了她自己原有的。”

  他们到了罗迪安私立女校,布莱克赛让凯茨转弯离开公路,开往旧校址。凯茨一直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跟着总督察出来了,她又为什么不厌其烦地告诉她薇娥尼卡的事情。她非常想问个究竟,可心里还是有点怕这个人。最后她终于鼓足勇气:“长官……”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又吓得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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