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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您必须跟我来!”拉乌尔先生大声说,“逮捕证在我这里,是您向我要的。”

  “我不在乎这逮捕证。”

  “可我必须把它还给您,您要过的。”

  “可是,他妈的!这会儿那女孩子就逃走了!”

  “您的同伴不是在那里吗?”

  “他在街上,他这个人很笨!”

  突然戈尔热雷被带到门厅里,并被关在紧闭的门后。他生气地跺着脚,嘴里嘟哝着难听的、骂娘的话。他猛敲房门,然后敲打门锁。但是那扇门纹丝不动,锁也安然无恙。这锁好像是特制的,任凭钥匙转来转去,绝不开启。

  “探长先生,这是您的逮捕证。”拉乌尔先生说。

  戈尔热雷正想去揪住对方的衣领,吼道:“您,您真有胆量!我第一次来访时,这逮捕证是放在我大衣口袋里的。”

  “也许它掉下来了。”拉乌尔先生平静地说,“我在这里地上捡到的。”

  “胡说!总之,您不能否认您以您的伏尔泰大街戏弄了我,而且您把我支到那里去时,那女孩就在这里。”

  “是的,她就在这间房间里。”

  “您说什么?”

  “她就坐在这把安乐椅上,背对着您。”

  “是真的吗?真的吗?”戈尔热雷在胸前交叉起双手,“那么,您是疯了吗?谁允许您这样做的?”

  “是我的良心,”拉乌尔先生以温和的口气回答说,“喏,探长先生,您本人也是一个正直的人,您也许有妻子,有孩子——您会把这个漂亮的金发姑娘交出去,让人把她投入牢房?如果处在我的位置,您也会采取同样的行动,您也会把我支到伏尔泰大街去走一走,您承认这点吧?”

  戈尔热雷几乎气疯了,他吼道:“她就在这里!大个子保尔的情妇就在这里!您可是做了一件卑劣的事,您这卑鄙小人。”

  “如果您能证明大个子保尔的情妇在这里,那么我是做了一件卑劣的事。但这需要证据。”

  “既然您已承认——”

  “我只对您私下里承认,否则——完啦。”

  “我要以探长的身分去作证——”

  “得了吧,没有人会有勇气宣布自己像一名小学生那样被人耍弄过。”

  戈尔热雷突然不出声了。这个家伙是谁?他似乎以顶撞他为乐。他很想询问他的姓名和证件,但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不问为妙,他只简单地说了一句:“那么,您是大个子保尔情妇的一个朋友吗?”

  “我?我们才认识三分钟。”

  “那又怎么样?”

  “不过我喜欢她。”

  “这个理由充分吗?”

  “相当充分。谁都不愿意有人纠缠他所喜欢的人。”

  戈尔热雷握紧了拳头,准备朝拉乌尔先生挥去。拉乌尔快步走到前厅门前,一下子就转动了门锁,就好像这是一把世界上最好开的锁。

  探长赶紧把帽子戴在头上,从这扇大开的门里走出去,挺起胸膛,紧绷着脸,就像一个善于等待、寻找报复时机的人。

  五分钟后,拉乌尔从窗口看到戈尔热雷和他的同事慢慢地离去。这说明金发姑娘目前不会再有危险了。他轻轻地敲打几下天花板,然后把闻声而来的代尔勒蒙侯爵的秘书库尔维尔引进室内,并且立即抓住他问道:“你在楼上看见一个漂亮的金发女人了吗?”

  “是的,先生,侯爵接待了她。”

  “你听见他们谈话了吗?”

  “是的。”

  “你听见了什么?”

  “没什么。”

  “笨蛋!”

  拉乌尔常常以戈尔热雷对弗拉芒用的这个词来称呼库尔维尔,但语气要弱一些,还含有一点儿同情。库尔维尔是位可敬的绅士,蓄有一口方正的白胡子,佩戴蝴蝶形白领结,总是穿着黑色礼服,神情好似一位外省官员或丧事主办人。他说起话来绝对地字正腔圆,措词有节制,语调有点儿夸张。

  “侯爵先生和这位年轻女子交谈时,用了即使最灵敏的听觉也无法听到的嗓音。”

  “老兄,”拉乌尔打断他说,“你使我恼火。你就回答我的问题,但不要说话。”

  库尔维尔躬着身子站在那里,彷佛把一切无礼的对待都看作友好的表示。

  “库尔维尔先生,”拉乌尔说,“我没有提醒别人我曾给过他们帮助的习惯。但是我可以说,凭着你一口令人敬仰的白胡子所给我的好印象,在不了解你的情况下,我就把你和你年迈的父母亲从贫困中解救出来,然后提供给你一个在我身边的可靠职位。”

  “先生,我对您感激不尽。”

  “住嘴。我说话不是想让你回答,只是有话要说。我雇你做了各种工作,你该老老实实地承认,你都表现得绝顶愚蠢。我把你放到保护代尔勒蒙侯爵,不让他受到威胁的岗位上,已有几个星期了,你的任务是去发现秘密的抽屉、收集有价值的文件、偷听对话,而你做到了什么呢?相反,侯爵已怀疑起你了。还有,你每次使用我们特殊的电话装置时,总选择我睡着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

  “在这种情况下,您给我一个星期的解雇金得了。”库尔维尔可怜巴巴地说道。

  “不,还没这打算。因为这事牵涉到一个我从没见过的、迷人的金发女孩。”

  “先生,我能提醒您奥尔嘉王后陛下的存在吗?您与她——”

  “我不把博罗斯蒂理的王后陛下放在心上,只在乎安托尼娜,也就是金发女郎克拉拉。这一切必须迅速地进行,我必须知道瓦勒泰克斯先生在搞什么鬼,侯爵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今天突然又来了一个所谓大个子保尔的情妇。”

  “情妇?”

  “你用不着弄明白这个。”

  “我宁愿不要知道。”

  拉乌尔表情严峻地说:“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亚森·罗平,那个人人知晓的撬窃犯。”

  库尔维尔一动也不动地站着。也许他认为拉乌尔先生不应该向他泄露这一真情。即使这真情再严酷,也不会减少他对他的感激之情,或者说不会减低拉乌尔先生在他心里的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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