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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是的,我的老天,”他们回答说。“罗比尔……力量……顽强……毅力……”

  她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膀。

  “唔,我知道的拉丁文和你们差不多,不过,我是一个乡下姑娘,这是我比你们优越的地方。我在乡下逛来逛去,知道橡树里面有一个品种叫‘鲁弗尔’。我一直在想,法语中‘鲁弗尔’这个古老的词,是从拉丁语中的罗比尔缩合而成的,罗比尔的意思是力量,同样,它也有橡树的意思。正是这一点,在七月十二日那一天,我和你们经过大橡树的时候,就是在十字路口中心,十分醒目的那一棵大橡树,正是这一点,我说,使我把它和隐藏财富的地点联系在一起了,并由此译出了我们的先人不厌其烦地重复的指示:我把财富藏在橡树的树洞里。就这些了。正如你们所见,实在是幼稚得不能再幼稚了。”

  她轻松活泼地演说完毕,静静地不说话了。三个年轻人看着她,惊叹之余又感到窘迫。她以其特有的智慧,以其身上的这种难以解释的才能,使她的朋友们吃惊,她美丽的眼睛为此流露出一种纯真的满足感。

  “您实在与众不同……”韦伯斯特低声说道,“您是一个特殊的人……

  非常特殊的人……”

  “一个善良的法国人,像所有的法国人一样聪明的法国人。”

  “不,不,”韦伯斯特说,他实在表达不出积压在他们三个人心里的思想。“不,不,这是另一码事……”

  他在姑娘面前欠下身子,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手,埃灵顿和达里奥也过来做了一个同样虔敬的动作,而她不由自主地翻译起那句格言来,以掩饰激动的心情:“福尔图纳,财富……因·罗伯尔,在橡树里……”

  接着,她补充道:“在橡树的最深处,在橡树的中心,可以这么说吧。在离地一米半的地方,它至今还保留着一个环状的突瘤,这是切割树干留下的疤痕。我凭直觉肯定应该从这里着手寻找,德·博格勒瓦尔侯爵把留作再生时使用的宝石藏在里面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考验我的判断。这是我在最初几个晚上所做的事。三位表哥都已呼呼大睡,圣康坦和我,我们两个人动手干起来,使用我们的钻子、手锯和手摇钻慢慢摸索。一天晚上,我突然碰到了一样硬东西,果然不出我所料。我们把洞钻大一些。我从里面一个接一个地取出四个核桃大小的圆球。去掉外面的脏东西,四颗宝石露出了它们的本来面目。

  “这是其中的三颗,还有一颗抵押在德拉吕先生那里,他犹豫了好一阵子,经过珠宝商仔细鉴定,才同意把必需的款子借给我,必须在明天以前把钱还给他。”

  她把三颗戈尔孔德红宝石分给三位朋友,它们绚烂多彩,体积相同,大得令人称奇,一如从前的宝石切削得对称有序。

  埃灵顿、韦伯斯特和达里奥,他们手里拿着宝石,眼里看着宝石,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德·博格勒瓦尔侯爵,这位不可思议的想入非非的人,死于他自己的起死回生的美好梦想,在两个世纪以前将这些宝石托付给一棵树,他一定常常来树下读书和休息。在以后的两百年里,大自然缓慢地不间断地完成着它的大业,在精心巧妙地选择的秘室四周建起一道道愈来愈厚实的围墙。在两百年里,一代代的人,有些或许是根据一则模糊的传说专门前来的寻宝者,无不与这神话般的财富失之交臂。现在,老人的曾孙女发现了这个不可捉摸的秘密,深入到收藏宝物的最神秘最不可思议的地方,把他们的祖先从印度带回来的宝石给了他们。

  “你们留着吧,”她说。“侯爵的三个儿子的后代生活在国外,这是你们应得的部分。第四个儿子在法国的后裔将平分另一颗宝石。”

  奥克塔夫伯爵惊讶不已。

  他问道:“您说什么?”

  “我说,我们是三个法国继承人,您,拉乌尔和我,据珠宝商估价,每一颗宝石都值几百万,我们三个人享有平等的权利。”

  “我可没有什么权利,”奥克塔夫伯爵直截了当地说道。

  “怎么!”她说。“我们是同甘共苦的朋友。一纸盟约,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誓言,把您和我的父亲,和拉乌尔的父亲,紧紧地团结在一起了。”

  “这个盟约已经过时!”拉鸟尔·达韦尔努瓦也大声反对。“就我而言,我是绝对不接受的。遗嘱说得很清楚,毫无争论的余地。四枚奖章,四颗宝石。三位表兄弟和您,多罗泰,只有你们才有资格取得侯爵的遗产。”

  她赶紧抗议说:“您也有份,拉乌尔。您也有份!我们在一起战斗!您的祖父是侯爵的直系后代!他也有奖章这个护身符!”

  “他的这枚奖章毫无价值!”

  “您怎么知道?您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枚奖章。”

  “不,我见过。”

  “不可能。我当着您的面从水里捞起来的盒子是空的。它只是引诱德·埃斯特雷谢的诱饵。嗯?”

  “唔,我的祖父从佩里亚克海角回来以后,您在那里遇见他和朱利埃特·阿泽尔在一起,有一天,我发现他在果园里流眼泪。他看着一枚金奖章,他递给我,让我仔细看看。奖章上有您所说的全部指示。但是,奖章的两面都打了一个叉,显然,我已经说了,多罗泰,这两个叉说明这枚奖章毫无价值。”

  姑娘听到这些话,好像十分吃惊,但是,口里却满不在乎似的说道:“啊!……真的?……您见到了?……”

  她走到窗前,额头顶着窗玻璃站了几分钟,掩盖整个事件的最后的帷幕正在落下。确确实实有两枚金奖章。其中一枚是假的,属于让·德·阿尔戈纳所有,它被德·埃斯特雷谢偷去以后,落在了拉乌尔的父亲手里,后者把它交给老男爵。另一枚真奖章属于老男爵,他出于谨慎和贪婪,从来没有对儿子和孙子提起过。老男爵后来疯了,他藏在狗项链里的护身符被人夺走了,但是,他仍旧出发去寻找这笔财富,身上所带的奖章,是他委托朱利埃特·阿泽尔保管,德·埃斯特雷谢没有找到的那枚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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