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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尼科拉·迪格里瓦尔就和侦探一起绕过看台,朝警察所走去。走到离警察所还有五十来米远的地方,一个人走到侦探身边,匆匆对他说:“偷表的家伙开口了。我们现在掌握了一个团伙的线索。马尔凯纳先生请您在马棚等他,并请您监视第四间木棚周围的情况。”马棚前面人山人海。德朗格尔侦探抱怨说:“选这个地点见面,太蠢了……再说,我应该监视谁呢?马尔凯纳先生总是这样办事……”

  他扒开挤得太近的人。

  “见鬼!又得用胳膊肘开路,又得拿好钱包。您刚才就是这样被人扒去怀表的,迪格里瓦尔先生。”

  “我弄不清楚……”

  “嗬!您要清楚那些先生是怎么动手的就好了!什么也看不出。他们一个踩了您的脚,另一个手杖吸引您的目光,第三个就把您的钱包扒去了。只三个动作,就完事了……我跟您说,我就被人扒过。”

  他停住话,气恼地说:“妈的。我们总不能呆在这里发霉吧!这乱糟糟的!真让人受不了……

  啊!马尔凯纳先生在那边,向我们示意……您稍等一下……千万不要动。”

  他挤进人群,左推右搡,给自己开路。

  尼科拉·迪格里瓦尔盯着他,等到看不见他了,就往旁边挪了挪窝儿,免得挨挤。

  几分钟过去了。第六场比赛就要开始了。迪格里瓦尔看见妻子和侄儿在找他。他告诉他们,德朗格尔侦探正在和治安警官商量。

  “钱还在吧?”妻子问他。

  “当然在!”他回答说,“我跟你发誓,我和侦探两人没让别人挤得太近。”

  他摸摸衣服,差点要叫出声来,使劲忍住了,把手伸进衣袋,嘴里吐出一些含糊不清的音节。这时,迪格里瓦尔太太吓坏了,结结巴巴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偷了……”他嘀咕道,“钱包……那五十张钞票……”

  “不可能!”

  她喊道。“不可能!”

  “是真的。那侦探是个骗子……是他……”

  妻子大叫起来。

  “抓贼啊!有人偷了我丈夫的钱!……五万法郎,我们完了……抓贼啊!”

  他们很快就被警察围住了,并且被带到警察分局。迪格里瓦尔任人摆布,整个变成了木头人。他妻子继续大声叫喊,一边说着细节,大骂那个冒牌侦探。

  “快去找呀!……去抓呀!……穿一件栗色礼服,留着小胡子……啊!

  这个骗子,把我们骗了!五万法郎……可是……可……你要干什么,迪格里瓦尔?”

  她朝丈夫扑过去,可是太晚了!他把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一声枪响,迪格里瓦尔倒在地上,死了。

  当时报纸就这件事所造的舆论,人们至今难忘。报纸抓住这个机会再次指责警方疏忽、笨拙。怎么可以想象,一个骗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之间,冒充侦探,骗走一个老实人的钱财,而不受惩罚呢?

  尼科拉·迪格里瓦尔的妻子通过哀诉和接受记者采访,不断为这种抨击提供动力。一个记者说服她拍了一张照片:她站在丈夫的尸体前,指天发誓,要为丈夫报仇。她侄儿加布里耶尔在她身旁,满脸仇恨的表情。他也斩钉截铁,低声发誓,要追查扒手,把他捉住。

  记者描绘了他们在巴蒂约尔的家的寒伧景况。由于他们失去了一切生活来源,一家体育报纸还为他们发起募捐。至于那个神秘的德朗格尔,却一直没有找到。有两个人被逮捕,但马上又被释放了。警方找到了好几条线索,都很快就放弃了。他们拟定了一份作案人的名单,一个个排除,最后认定是亚森·罗平所为。这便招来了这位著名大盗的那封电报。电报是案发六天后从纽约发来的:

  警察侦破无力,便编造不实之辞,对我进行攻击。兹表示强烈抗议。谨向不幸的受害人表示慰问,并令我的银行家赠以五万法郎。

  亚森·罗平

  果然,就在这封电报公布的第二天,一个陌生人来按迪格里瓦尔夫人家的门铃,并交给她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五十张一千法郎的钞票。

  这个戏剧性的情节尚未使议论平息,另一个事件又发生了,再次激起了轩然大波。两天后,跟迪格里瓦尔太太和加布里耶尔住一幢房子的人,清早四点就被一阵可怕的叫喊声吵醒。大家立即赶来。看门人打开他们的房门。

  就着一位邻居手持的蜡烛,大家看到加布里耶尔手脚被绑住,嘴里塞着布,躺在卧室地上;隔壁房间里,迪格里瓦尔太太胸口一道很大的伤口,正在往外流血。她声音微弱地说:“钱……有人抢了我们的钱……所有的钱……”然后她就晕过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加布里耶尔说——迪格里瓦尔太太后来能讲话时,补充了侄儿的叙述——有两个人袭击他,把他惊醒了。其中一个用布堵他的嘴,另一个把他捆起来。黑暗中,他看不清这两个人的面目,但他听到了伯母跟他们搏斗的声音。

  迪格里瓦尔太太说,斗得很凶。两个强盗显然是熟门熟路,也不知凭什么直觉,径直朝藏钱的那个小柜子走去,也不顾她的反抗和叫喊,把那一沓钱拿走了。临走时,有一个强盗被她在胳膊上咬了一口。他给了她一刀。然后他们就逃走了。“从哪里跑的?”大家问她。

  “从我的房门出去,然后我想是从前厅门跑的。”

  “不可能!那样看门人会看见的。”

  这件事就神秘在这里:两个强盗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出去的?

  没有一个出口给他们打开。也许是住在楼里的房客?经过周密的调查,证明这种假设是站不住脚的。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负责调查此案的加尼玛尔探长承认,这样叫人困惑的案子,他从未遇到过。

  “这很像是亚森·罗平干的,”他说,“可又不是他……不,还有点东西,模模糊糊,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再说,假如这是亚森·罗平干的,他何必又把自己让人送来的五万法郎拿走呢?还有一个问题也让我为难:这次抢劫与赛马场那个案子之间有什么联系?这一切都不好理解。我觉得这件事追查下去没有必要。我很少有这种感觉的。反正我不再参加调查了。”

  预审法官坚持要调查下去。记者们也努力调查,协助司法当局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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