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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声誉是这么高,以致进了杜伊勒里宫的大门,出现在拿破仑三世的宫廷中。有人甚至还谈到欧仁妮皇后把她最忠心的密友召集一起,与这位美丽的伯爵夫人见面。嘲讽性报纸《喧闹》有一期秘密发行——这期报纸当即遭到查禁——叙述了一个撰稿人偶然参加的一个集会。

  我从中摘下了这一段:她有些像那神秘微笑的女人画像。有一种没有多大的变化,难以确定,既温存纯扑又残酷邪恶的表情。目光中含着丰富的经验,不变的微笑中带着痛苦。人们认为她有八十岁时,她表示同意。在这时候,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黄金小镜子,从一个很小的瓶子中倒出两滴液体在镜上,轻轻拭一拭,对着镜子照自己。于是美丽的青春又重现。

  当我们问她时,她回答道:“这镜子是卡格利奥斯特罗的。对那些怀着信心照镜子的人,时间停止了。瞧,镜框上刻着一七八三年,下面还有四行字表示四个谜。卡格利奥斯特罗打算解开这些谜。他是从玛丽—昂图瓦纳特王后口中得知这些谜的。他说:‘有人告诉我,谁能解开这些谜,谁就是王中之王。’”

  “可以知道这些谜么?”有人问。

  “为什么不可以?不过知道不等于解开了谜,甚至卡格利奥斯特罗也来不及解开它们。我只能告诉你们谜面。下面就是这四句话:①

  “巨大的财宝,
  波希米王的石板,
  法国国王的财富,
  七个分枝的烛台。”

  【①第一个谜被一个少女解开(参阅《走钢丝的姑娘》)。其后两谜为亚森·罗平所解开(参阅《三十口棺材岛》和《空心岩柱》)。第四个谜是本篇讲述的对象。——原注】

  后来她和我们每个人说话,透露给我们一些事情,使我们惊讶不已。但这不过是一个开头。

  皇后虽然不愿提出任何有关她个人的问题,但很想知道将来的情况。

  “请陛下向镜子轻轻吹一口气。”伯爵夫人伸出镜子。她细看吹在镜面上的雾气后,立即低声说:“我看见不少好事……夏天将有一场大战……获得胜利……部队穿过凯旋门归来……万民欢迎皇帝……推选皇太子。”

  “那文件让我们知道的就是这些,”男爵说道。“在宣布开战前几个星期发表的那份文件使人不安。这女人是谁?这个女冒险家是什么人?她的危险的预言,激动了那不幸皇后的虚弱的心灵,引发了一八七〇年战败的灾难。”

  有人(请看同期《喧闹》)有一天问她:“就算您是卡格利奥斯特罗的女儿,但您母亲是谁?”

  “我母亲,”她回答说,“在卡格利奥斯特罗同代地位很高的人中去找吧……地位更高的……对,就是她……约瑟芬·德·博哈尔尼,后来波拿巴的妻子,后来的皇后……”拿破仑三世的警察不可能不采取行动。六月底,一个最能干的警察经过困难的调查后,写出了一份简明扼要的报告。我现在把它念出来:“那位夫人的意大利护照,(警察在对出生年月持保留态度的同时写道)写的是约瑟芬·佩尔格里尼—巴尔莎摩,卡格利奥斯特罗伯爵夫人,一七八八年七月二十九日生于巴勒莫。我到巴勒莫去,终于找到摩尔塔拉纳教区旧日的登记本,在其中发现一七八八年七月二十九日约瑟芬·巴尔莎摩,即约瑟·巴尔莎摩和约瑟芬·德·拉·帕××——法兰西国王的臣民——的女儿的出生登记。”

  这是否就是约瑟芬·塔谢·德·拉·帕泽里呢?这是那个与博哈尔尼子爵离了婚的女人出嫁之前的名字。她后来嫁给了波拿巴将军。我顺着这个方向寻找,经过耐心的调查后,我从巴黎宪兵队一位中尉的一些信中知道,在一七八八年人们准备逮捕卡格利奥斯特罗。他虽然在项链事件后被逐出法国,但他又以佩尔格里尼的名字潜回,住在枫丹白露一家小旅店中,每天都有一个身材高大瘦削的贵妇来看他。当时约瑟芬·德·博哈尔尼也是住在枫丹白露,她也是身材高大瘦削。决定逮捕他的前一天,卡格利奥斯特罗失踪了。翌日,约瑟芬·德·博哈尔尼①也突然走了。一个月后,小女孩在巴勒莫出生了。

  【①直到现在,没有一位约瑟芬的传记家能够说明她为什么从枫丹白露出走。只有事实求是的弗雷德里克·马松写道:“也许有一天人们会找到某种信件确切说明她出走的具体的原因。”——原注】

  这种偶合并没有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但人们把它与两件事联系起来时,它就显得十分重要了。十八年后,约瑟芬皇后把一位她认作教女的少女带到玛尔梅宗宫,这少女深得拿破仑皇帝的喜爱,皇帝把她当作小孩和她玩耍。少女叫什么名字?叫约瑟芬,或更确切地说,叫约西纳。

  拿破仑帝国崩溃时,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收养了她,并把她送到了俄罗斯。她的头衔是什么?

  卡格利奥斯特罗伯爵夫人。

  男爵念完最后的话后沉默下来。大家一直用心听着。被这令人难以置信的故事所困惑的拉乌尔企图在伯爵夫人脸上看到某种激动的情绪。但她仍然无动于衷,那双美丽的眼睛一直稍微带着微笑。男爵继续说:“这份报告,也许还有伯爵夫人在杜伊勒里宫危险的影响使她的好运中断。驱逐她和她兄弟出境的命令签署了。那兄弟去了德国,她去了意大利。

  一天早上,她在莫丹下了车。是一位年轻军官把她送到那里的。他向她鞠躬行礼。这位军官名为达尔科勒王子。是他拿到两份文件,那一期《喧闹》和那份秘密文件。那份秘密文件盖上印章和签了字的原文在他手上。刚才在你们面前证实那天早上和今天看见的是同一个女人的就是他。”达尔科勒王子站起来,郑重地说:“我一向不相信奇迹,但我所说的却证实了确有奇迹。事实使我以军人的荣誉担保,这女人就是我二十四年前在莫丹车站送走的人。”

  “您只是行了个礼,没有说一句客气话么?”约瑟芬·巴尔莎摩暗示说。

  她转身向着达尔科勒王子,用一种含有讽刺的诙谐声调问他。“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说,一位法国军官会更客气地向一位美丽女人告别,不会只行一个礼。”

  “这是什么意思?”

  “这意思是,您一定说了几句话。”

  “也许说了,但我记不起来了……”达尔科勒王子有点尴尬地说。

  “先生,您当时俯身向着被驱逐者。您吻她的手,时间比应该的稍长了点,您还对她说:‘夫人,我希望今后还能领略到在您身边的愉快。对我来说,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您还反复地用一种特别的口气表示您的殷勤:‘夫人,您明白么,永远,永远……’”达尔科勒王子似乎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人。

  不过,确切地回忆起二十几年前的往事使他局促不安,以致他低声骂道:“妈的!”但他立即振作起来,采取攻势,断断续续地说:“夫人,我忘记了。这次相见确实给我留下愉快的回忆,但第二次相遇的回忆把它抹掉了。”

  “先生,第二次是在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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