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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然后她开始对克莱莉丝·马丁大谈老年饮酒的危险性。克莱莉丝刚像薇薇安女巫般飘然而至,听了特碧莎的话,立刻回答说,她讲得对极了;但刚一说完却又继续吸饮着杯中的鸡尾酒。

  洛拉没有来,诺拉邀请了她,但洛拉在电话中说:“对不起,妹妹,我有自己的庆祝计划。新年快乐!”

  罗斯玛丽在一个角落自成王国,吸引着男士为她服务——但是,她如此觐见群臣,并非出于兴趣,因为她看起来似乎已经感到无聊,只不过觉得有必要这样加以演练罢了……

  帕特丽夏看到连老好先生威洛比医生也踏着大步子去替罗斯玛丽添酒,忍不住说:“为什么男人看不透那种女人呢?”

  “可能是因为,”奎恩先生淡淡地说,“他们被那种太——太诱人的肉体吸引住了吧。”

  说完,他再次向厨房走去——不单吉姆看见,帕特丽夏也困惑地注意到了,因为这是他今天第十几次进厨房。

  在莱特镇的“好”人家家里,他们就算享受节日欢乐的夜晚,也不以胡闹为主,但外来者罗斯玛丽·海特却在今晚的聚会中散播她那不可抵挡的坏影响。几杯曼哈顿鸡尾酒下肚之后,她变得非常胡闹,到了令特碧莎姑妈嫌恶的地步。她的欢闹精神特别影响到在场的男士,以至于现场谈话和笑声大到有点不可抑制;并使得吉姆必须两次进餐具间用黑麦威士忌和苦艾酒调制更多鸡尾酒,而帕特丽夏也得再打开一瓶樱桃雪和酒——每一次,奎恩先生都在吉姆身旁微笑提供协助。

  没有卡特·布雷德福的踪影。帕特丽夏一直在注意门铃。有人把收音机打开,诺拉对吉姆说:“亲爱的,自从蜜月以来,我们还没跳过舞呢,来吧!”

  吉姆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但转瞬间便满面笑容地拉起妻子大舞特舞起来。艾勒里这时突然跑进厨房,为自己弄了一杯饮料——他今晚的第一杯。

  离午夜还差十五分钟时,罗斯玛丽戏剧化地扬起手臂,命令道:“吉姆!再给我斟酒!”

  吉姆愉快地说:“你不认为你喝得够多了吗,罗斯玛丽?”

  令人惊讶的是,吉姆自己倒是喝得很少。

  罗斯玛丽怒斥:“快去倒,扫兴鬼!”

  吉姆耸耸肩,向厨房走去。法官说道:“小子,把所有的酒混合起来就成了!”

  这引得克莱莉丝·马丁格格笑。

  大厅和厨房之间有扇门,厨房和餐具室之间有一扇门,餐厅和餐具室之间也有一扇门。埃勒里·奎恩先生站在大厅那扇门边点香烟;因为门是半掩的,所以他可以同时看到厨房和餐具室。吉姆在餐具室轻快地边吹口哨、边调黑麦威士忌和苦艾酒。他刚为一组杯子斟满曼哈顿鸡尾酒,正要打开另一瓶樱桃雪利酒时,有人在敲厨房后门。艾勒里紧张起来,但他克制住想把目光从吉姆两手移开的冲动。

  吉姆放下鸡尾酒去应门。

  “洛拉!我以为诺拉说——”

  “吉姆,”洛拉急促地说,“我必须来看你——”

  “我?”吉姆好像大惑不解。“但是洛——”

  洛拉压低声音,艾勒里听不清地讲了什么,而且吉姆的身体挡住洛拉。但不管是什么事,都只不过几分钟而已,因为洛拉一下子便走了。吉姆将后门关上,有点失神地穿过厨房走回餐具室,在每个杯子中丢进一棵樱桃。

  吉姆小心翼翼地举着放满杯子的托盘穿过大厅时,艾勒里随口对他说:“调好更多鸡尾酒啦,吉姆?”

  吉姆咧嘴一笑。两人一同走进起居室,大伙儿齐声欢呼迎接他们。

  “差不多午夜了,”吉姆快活地说。“饮料在这里,供各位彼此祝贺新年到来。”

  他举着托盘在室内到处走动,每个人都取了一杯。

  “来,诺拉,”吉姆说,“喝一杯不会对你有害的;再说,不是每晚都是新年除夕!”

  “可是吉姆,你真的认为——”

  “这一杯给你。”

  他递给她一杯。

  “吉姆,我不知道——”

  诺拉疑虑地说着,随后笑着接下酒杯。

  “诺拉,你要小心,”荷米欧妮警告。“你也知道自己最近身体不太好。哦!我头昏了。”

  “醉吧!”

  约翰·F.大胆说,同时亲吻荷米欧妮的手。她开玩笑地掴他耳光。

  “哦,妈,一小口不会伤害我的,”诺拉抗议道。

  “举杯!”马丁法官大喊。“新年到了。干!”

  霎时,收音机传出号角、钟声和各种热闹声音,将这位老法官的喊叫声淹没。

  “敬新年!”约翰·F.大喊。

  大家一饮而尽,连特碧莎姑妈也不例外。诺拉顺从地啜一小口,并扮扮鬼脸;吉姆见了,大笑出声,并亲吻她。

  这是要每个人去亲吻别人的信号。奎恩先生努力注意在场每个人,不料从后头伸来一双温暖的手臂将他抱住。

  “新年快乐。”

  帕特丽夏耳语道,然后将他转个身,在他唇上一吻。霎时,室内照明因以烛光代替而陡然一暗令人晕眩,奎恩先生咧嘴一笑,弯腰想再亲一次,但怀中的帕特丽夏却被威洛比医生揪走,只听见威洛比医生大叫:“我呢?”害得艾勒里傻傻地扑了个空。

  “酒再来!”罗斯玛丽尖叫。“再来一杯!让我们都喝得一身酒臭吧——去他的!”

  她卖弄风情地朝马丁法官摇晃空杯子。法官奇异地瞥了她一眼,伸出手臂去抱克莱莉丝。弗兰克·劳埃德快速地喝下两杯鸡尾酒。吉姆说,他必须到地下室再拿一瓶黑麦威士忌,因为楼上的已经用完了。

  “我的酒呢?”罗斯玛丽执意再要。“这是怎么回事?新年没酒喝!”她生气了。“谁有酒?”

  这时,诺拉刚好从她身旁经过,要走向收音机那边。

  “嘿!诺拉!你有酒……”

  “但是,罗斯玛丽,这一杯我已经喝过了——”

  “我要酒!”

  诺拉扮了个鬼脸,把那杯没喝完的酒给了罗斯玛丽。

  罗斯玛丽取过酒杯,像老手那样一饮而尽之后,便踉跄地倒在沙发上,傻笑着瘫痪在其中。不多时便沉沉入睡。

  “她打鼾呢,”弗兰克·劳埃德认真地说,“这么漂亮的女上睡觉会打鼾!”

  于是,他和约翰·F.拿报纸将她的身体全部盖住,只有脸庞没有盖。接着,约翰·F.吟诵起“霍拉提乌斯在桥上”的诗句,可是根本一个听众也没有。喝下一杯酒而有点脸红的特碧莎走过来称他老呆子,约翰·F.乘机拉住她姐姐起劲大跳华尔兹,然后换跳伦巴舞,又不能跟舞伴好好配合。每个人都承认有点累了,这样一个新年过得岂不是很好吗?只有埃勒里·奎恩先生又溜到大厅通厨房的那扇门边,看着吉姆·海特调制鸡尾酒。

  午夜过后十二点三十五分,起居室传来一个奇怪的叫声,接着是比叫声更奇怪的静默。吉姆捧着托盘从厨房出来,艾勒里对他说:“他们不知道怎么了,可能在玩报凶信女妖的游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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