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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管家注视着三个男人,她的眼睛清澈得出奇。四个人的脑海中同时闪过一个惊人的念头。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她默念道……

  片刻之后,他们离开了失踪女孩的卧室,进了隔壁房间。这间屋子布置得非常朴素,屋内打扫得纤尘不染。

  “这是弗兰奇夫人的卧室。”管家低声说道。在恍然悟出这是一起错综复杂的悲剧后,她的刻薄本性似乎也有所收敛。此刻,她正满怀敬意地看着艾勒里。

  “一切都井然有序,是吧,安德希尔小姐?”警官问道。

  “是的,先生。”

  艾勒里走到衣橱边,若有所思地扫了眼挂得整整齐齐的衣物。

  “安德希尔小姐,您能否查看一遍这架上的衣物,然后告诉我,这里面是否有玛丽安·弗兰奇小姐的衣服?”

  管家开始查看架上的衣物,三个男人站在边上看着。她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这么说,弗兰奇夫人并没有穿弗兰奇小姐衣服的习惯?”

  “哦,没有,先生!”

  艾勒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立刻掏出那本临时记录本,草草地在上面做了段记录。

  §22、被调换的书

  三个男人尴尬地站在塞洛斯·弗兰奇的卧室中。护士在客厅里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一扇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将她和病人分隔开来、玛丽安和威弗都被打发到了楼下的客厅里。弗兰奇的私人医生,斯图亚特大夫是个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高大男子。由于职业的缘故。他的脾气,颇为暴躁。此刻,他正守在弗兰奇的枕边,怒视着奎恩父子。

  “就5分钟——不能再长了。”他气冲冲地说道。“弗兰奇先生现在根本就不能多说话!”

  警官息事宁人般地咂着嘴,低头看着病人。弗兰奇毫无生气地躺在大床上,双眼神经质地在来人身上扫来扫去,一只苍白的手紧紧地抓着真丝被单,手上的肌肉显得松弛。他那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灰白的头发乱蓬蓬地披散在满是皱纹的额头上。

  警官走到床边,俯身低语道:“我是警局的奎国警官,弗兰奇先生。您听到我的话了吗?您觉得好些了吗?能否回答几个简单的问题?都是和弗兰奇夫人的——事故有关的。”

  弗兰奇的视线集中到了警官那和蔼可亲的灰色面孔上,他那水银般的眼睛停止了转动,眼中突然闪现出了理智的光辉。

  “能……能……”弗兰奇低语着。伸出湿润的舌头舔了舔苍白的嘴唇。“只要……能查清……这可怕的事……你随便问。”

  “谢谢,弗兰奇先生。”警官凑得更近了些。“对手弗兰奇夫人的不幸身亡,您是否能做出解释?是否想到了什么?”

  那双潮湿的眼睛眨了眨,闭上了。当它们再度睁开时,红红的眼底多了一丝彻底的茫然。

  “不……不能。”弗兰奇的呼吸变得艰难起来。“不……我根本想不出是什么原因……她——她有……那么多朋友……没人和她为敌……我——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有人……那么残忍……竟然杀害了她。”

  “我明白了。”警官那灵巧的手指正拨弄着自己的小胡子。“这么说,您并不知道有谁可能对她心怀杀机喽,弗兰奇先生?”

  “不知道……”他那黯哑的声音突然响亮起来。“这真时耻辱——丑闻……这简直是要我的命……我尽心尽力地阻止各种恶行……结果竟落了个这种下场!……可怕,太可怕了!”

  他越说越激动。警官惊恐地示意斯图亚特医生过来。大夫迅速地靠上前来给病人把脉,并轻声细语地劝慰着他。含糊不清的抱怨声渐渐消失了,紧拽着被单的手也松了开来,弗兰奇又恢复了直挺挺的卧姿。

  “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吗?”医生的口气有些生硬。“你必须抓紧时间,警官!”

  “弗兰奇先生,”奎恩冷静地问道,“您那把寓所钥匙一直带在身边吗?”

  弗兰奇那睡意朦胧的眼睛转了转。“啊?钥匙?是的……是的,一直带着。”

  “过去两周内,这把钥匙您肯定一直随身带着?”

  “是的……绝对一直带着……”

  “它现在在哪儿,弗兰奇先生?”警官轻声追问道。“你当然不会介意借我们用几天吧,先生?当然了,这么做都是为了查清案子……哪儿?噢,好的!斯图亚特医生,弗兰奇先生请您从他裤子的后袋里取出钥匙链,摘下那把钥匙。裤子挂在衣橱里,先生,衣橱!”

  壮实的大夫默默地走到衣橱前,在他看到的第一条裤子口袋里翻了一阵,不一会儿,便拿着个皮钥匙包走了回来。警官仔细看了看刻有C.F.的镶金片钥匙,把它取了下来,顺手将钥匙包还给了医生。医生立刻将它搁回到裤袋里。弗兰奇寂静地躺着,肿胀的眼睑耷拉在眼睛上。

  警官将塞洛斯·弗兰奇的钥匙递给艾勒里。艾勒里把它和其他钥匙一块搁进了口袋里。接着,他便走到床边,俯身看着病人。

  “别激动,弗兰奇先生。”他轻声劝慰道。“我们还有两三个问题要问,问完后,您就可以安享清静了……弗兰奇先生,您是否还记得寓所书房的办公桌上都搁了些什么书?”

  老人突然睁开了眼。斯图亚特大夫低声怒骂着:“简直是废话……竟有这么破案的,真愚蠢!”艾勒里弓着腰,耳朵紧凑在弗兰奇松弛的嘴边。

  “书?”

  “是的,弗兰奇先生。寓所办公桌上的书。您还记得书名吗?”他轻声催促着。

  “书。”弗兰奇嚷着嘴,努力地想着。“是的,是的……当然。都是我最喜爱的书……杰克·伦敦的《艰难历程》……多伊尔的《夏洛克·福尔摩斯重现江湖》……麦克卡奇思的《空想中的浪漫世界》……罗伯特·W.钱伯斯的《羊毛衫》,还有……让我想想……还有一本……对了!是理查德·哈丁·戴维斯的《幸运的士兵》……对,是他——戴维斯……我认识戴维斯……有点放荡不羁,但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家伙……”

  艾勒里和警官交换了一下眼色。警官憋着一肚子的火,脸涨得通红。他小声嘟嚷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您肯定没记错,弗兰奇先生?”艾勒里再次俯身追问了一句。

  “当然……当然。我自己的书……我还能不清楚……”老人轻声说道,言语间流露出一丝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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