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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你现在可以起来了,”艾勒里说着,有一点喘,“这就是我要的绳结,戈尔迪先生。”

  大家都聚集在艾勒里和戈尔迪的旁边,戈尔迪好像站不起来了。他坐在舞台上,嘴巴还是张开的,眼睛里都是恐惧。宾克霍夫也来了,他的肌肉僵硬。还有寇斯比、水手山姆、维利警官、凯利、布莱格曼……

  奎恩警官注视着秋千上的绳结。然后他慢慢地从口袋中取出那截吊死拉玛的脏绳子。上面也有绳结。他把它放在秋千绳结的旁边。

  一模一样。

  “好吧,戈尔迪,”奎恩警官懒懒地说,“我想这全都是你搞的鬼。起来,老兄。我要以谋杀罪名扣押你,你所说的任何一切——”

  宾克霍夫,那强壮的阿特拉斯,不发一语地扑向在地上的那个人,大手掐在戈尔迪的喉咙上。最后靠着得州佬、维利警官和凯利经理三个人的力量才把他拉开。

  戈尔迪大口喘息,摸着他自己的喉咙:“不是我做的,我告诉你!我是无辜的!是的,我们有——我们生活在一起,我爱她。但我为什么要杀她?我没有。看在老天的分上——”

  “猪,”宾克霍夫嚎叫着,胸膛剧烈起伏。

  维利警官拉着戈尔迪的领子说:“来,到那边去……”

  艾勒里慢慢地说道:“非常漂亮。我很报歉,戈尔迪先生。人当然不是你杀的!”

  震惊的沉默降临了。后面传来帷幕的声音。主题图片闪耀在银幕上。

  “但那个结,艾勒里?”奎恩警官以疑惑的声音问道。

  “没错。那个结。”艾勒里不顾消防规定点了一根烟并大口吞吐,“玛拉·宾克霍夫的吊死事件从一开始就困扰着我。她为什么被吊死?有四种更简单、更快速、更容易成功、更方便的方法,凶手为什么偏好用吊呢?如果凶手选择用困难的方法、复杂的方法、迂回的方法来杀害她,那他一定是故意的。”

  戈尔迪张着嘴看着,凯利的脸则灰一样惨白。

  “但为什么,”艾勒里呢喃着,“他要刻意选择用吊的方法呢?很显然,因为绞死可以提供凶手独特的好处,是其他四种方法无法提供的。那么到底绞死可以提供什么好处,是射击、刺杀、瓦斯、敲击所无法提供的呢?换句话说,绞死有什么特征是射击等方法所没有的?只有一点:使用绳子。”

  “呃,但我还是不明白——”奎恩警官皱眉说道。

  “喔,这已经够清楚的了,爸。就是因为绳子,凶手才会刻意选择这种方法。但到底这个绳子——用来吊死玛拉·宾克霍夫的绳子,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地方?它的绳结——独特的绳结,独特到连总局的专家都认不出来。换句话说,用了这么一个绳结就好像留下一个指纹。这是谁的绳结?魔术师戈尔迪的——而且我怀疑是他的独门绝技。”

  “我不懂,”戈尔迪叫道,“没有人会我的绳结。这是我自己创造出来的——”然后他咬着他的唇并默然。

  “正是如此。我知道舞台魔术师会自己创造打结的方法,胡迪尼不就是——”

  “戴维博兄弟也是,”魔术师喃喃说道,“我的结就是由他们的创造变化出来的。”

  “原来如此,”艾勒里缓缓说道,“所以我说,若是戈尔迪先生要杀玛拉·宾克霍夫,他会刻意选择只有他一个人才会的方法吗?那么会不会是他习惯性、潜意识地打了这个特殊的结呢?有可能,但他为什么选择用吊,而不用另外四种更简单方便的办法呢?”艾勒里拍拍魔术师的背,“所以我说——很报歉,戈尔迪。答案是有人刻意选择绞死加上绳结的方法,把你牵连进来。”

  “但他说没有人知道他那复杂的绳结,”奎恩警官咆哮着,“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艾勒里,一定有人偷偷地学会了。”

  “很合理,”艾勒里低语,“有任何意见吗,先生?”

  魔术师慢慢地站起来,把他的衣服拍干净。宾克霍夫呆呆地望着他,望着艾勒里。

  “我不知道,”戈尔迪说,脸非常苍白,“我以为没人知道,即使是我的技术助手。但我们巡回表演同样的节目已经好几个星期了。我想如果有人真的要……”

  “我明白了,”艾勒里满怀心事地说,“所以这是一条死巷了,嗯?”

  “死巷的开口,”他父亲鼓掌,“多谢你的协助,儿子。你帮了大忙!”

  “我老实地告诉你,”艾勒里第二天在他父亲的办公室说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戈尔迪的无辜。凶手很清楚有人会注意到戈尔迪用在他挣脱绳子把戏上所用的特殊绳结。至于动机——”

  “听着,”奎恩警官嗤之以鼻,发起脾气来,“你看出来的我都能看到。他们每个人都有动机。寇斯比被那个女人甩了,戈尔迪……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星期以来他一直绕着玛拉打转?想尽办法要赢得她的好感。至于凯利也跟她有一手这事,老早是大都会公开的秘密。”

  “毫无疑问,”艾勒里伤感地说,“情欲的召唤。她在这一点上是一个很迷人的小东西。薄伽丘音乐剧的真实版本,愚蠢的丈夫戴绿帽——”

  门开了,助理法医普鲁提医师走进来,脚步沉重,脸色恼怒。他坐下来并把脚放在奎恩警官的桌子上。

  “猜猜怎么了?”他说。

  “我不擅长猜谜。”奎恩警官酸溜溜地说。

  “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惊奇,对我来说也一样:那个女人不是被吊死的。”

  “什么!”奎恩父子同时喊道。

  “事实如此,被吊起时已经死了。”普鲁提医师眯着眼看着他的半截雪茄。

  “好了,我会下地狱了,”艾勒里轻声地说道。他从椅子上弹起来,摇晃着医师的肩膀说,“普鲁提,看在老天的分上,另这么自鸣得意!到底是什么杀了她?枪、瓦斯、刀子、毒药——”

  “手指。”

  “手指?”

  普鲁提医师耸耸肩:“毫无疑问。我把那段脏绳子从她脖子上拿下来时,我发现有清楚的指印留在皮肤上。绳子系得很紧,但纵使如此,还是有指印,先生们。一个男人用手使她窒息而死,然后再把她吊起来——为什么,我不知道。”

  “很好,”艾勒里说,“很好,”他又说了一遍,并坐下来,“非常有趣。我开始嗅出坏老鼠的味道了。告诉我详情,好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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