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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如果你真摆脱了的话。”艾勒里急躁地说。

  老警官板起脸孔:“如果?儿子,你是说‘如果’吗?”

  “是的,爸。”

  “别跟我开玩笑,话可不能乱说,”老警官几近哀求地说,“你还不满意吗?”

  “不满意出现这么差的一个结果。”

  “说话正经点儿!”

  艾勒里点了一根烟。他向着天花板吐烟,靠着书桌,一副懒散的样子在那里摇着腿:“爸,有一件事我想不通。我尽量不去乱想,可是它的确困扰我。”他眉头皱起来,“我不能不去想它。”

  “什么事?”他父亲被弄得紧张起来。

  “还有一把枪仍然没找到。”

  §第四部

  §第二十一章 焦头烂额

  波兹案已经结案了,不过正因为结了案,反而变成奎恩父子的困扰,事情仍很蹊跷。不是已经有自白书了吗?报纸不是也大篇幅地报道来哗众取宠?死者不也都入土为安了吗?老女人一向是小报书刊社会新闻的来源,那些小报不也开始连载这个曾经轰动一时、人尽皆知的谋杀案始末了吗?难道这不像是希律王及麦克白夫人故事的翻版吗?

  有一个小报刊登了一幅漫画,一个老女人手里拿着一支冒烟的枪,两个儿子在脚下痛苦地翻滚,漫画旁边附有一行幽默的题字:“解恨不用棍子,改用枪来打。”另外一个比较有格调的记者摘录了一句话:“插在矛上的可怜虫……”

  可是艾勒里觉得,落井下石奖应该颁给那个把住在鞋子里的老女人画得活灵活现的幽默漫画大师,在这幅漫画里,老女人的六个小孩都跌了出去,其中两个被画上了两个黑色的大叉,并且还作诗解说:

  从前有个老女人,

  住在一只鞋里,

  她有很多孩子,

  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开始一个个干掉他们,

  在她赶尽杀绝之前死神先干掉她。

  柯尼岛蜡像工作室也加了一脚,麦克林·波兹痛苦地在沾满血迹的床上翻滚,他那臃肿的母亲穿着宽大的黑色外衣,围着一条黑色披肩,并且戴了一顶在下巴打了个结的黑色软帽,对着尸体暗自窥笑,活像邪恶的小维多利亚女王。

  报纸揭露了有关老女人自白书消息的那个下午,几颗鸡蛋从滨河大道那边的墙外丢过来摔碎,飞溅到庭院中的那只鞋子上。

  一块石头砸烂了瑟罗房间的窗户,逼得他大惊失色地发表了一份公共秩序保护法的声明,由于瑟罗无法指认恶作剧的人,他提出了一项安全危害的控诉。

  奎恩警官手下的警探几天来第一次回家与他们的小孩相聚。维利警佐的太太为他准备了热水,好让他泡泡他那双大脚,然后把他送上充满爱和温馨的床。

  只有奎恩父子在公寓里感叹着事情的蹊跷。

  通常,在结案的时候,奎恩警官会开开玩笑,并且点两寸厚的牛排邀请有功人员一起大快朵颐。

  现在他却什么胃口也没有,脾气暴躁,跟艾勒里说话时口气很重,然后一切又回到了无趣的例行公事里去。

  至于艾勒里·奎恩,情绪仍然高涨。他没有心情去做其他的事或听音乐。他又开始摇起笔杆继续写他的侦探小说,这本小说在老女人和她六个小孩之间的疑案陷入僵局的时候就被搁了下来,可是这僵局仍然没被解开,倒变成了他想象力的障碍,使得写出来的东西仅仅是平板的叙述文字而已,没什么生命力可言。他不断回想整个波兹案,最后他睡着了,梦里出现了一些怪理论。

  日子一天天过去,滨河大道上的大房子逐渐失去了人们的注意力,报纸媒体炒其他的新闻去了,波兹案己经成为历史,渐渐被淡忘,充其量只不过是记录上的一些文字而已。

  在科尔尼利娅自白书被揭露并且归档结案三个星期后的一个早上,奎恩警官正准备到警察总局去——他对正在吃早餐的儿子叨念了几句话之后——走到门口的他突然回过头说:“对了,埃勒里,我昨天下午接到一封从荷属东印度群岛打来的电报。”

  “荷属东印度群岛?”艾勒里正要吃鸡蛋,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

  “巴达维亚。那里的警察局长还是负责人之类的,不管他的职称是什么,总之他回了一封有关梅杰·高斯的电报给我。”

  “噢。”艾勒里应着,他放回汤匙。

  “电报里说他们那里找不到有关梅杰·高斯的资料。我想你对这一定有兴趣……可以帮你澄清某个想法。”

  “没资料?你是说他们没有任何有关他的资料?”

  “一点儿也没有,甚至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喜欢高谈阔论的老家伙。”老警官抿了抿嘴,“没有什么具体的收获。我只能提供他的名字以及他离开那里四十年后的特征描述,他到底是什么人物?或者梅杰·高斯只是一个骗子——很多这种人都是这样的——尽管他发誓说在他的黄金时代曾是荷属东印度群岛叱咤风云的人物。”

  艾勒里点一了一根烟,边点头边皱眉头:

  “谢了。”

  老警官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回来坐下,压低帽檐半遮住眼睛,好像在忏悔似的:“波兹案已经结案,就这样子了,但儿子,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事,爸?”

  “当我们谈到杀人动机的时候,你曾说你认为这个老少校也有一个可能的动机,现在这看来不重要了——”

  “我也说过,我相信那只是个不可能的奇想罢了。”

  “别这么吞吞吐吐,”他父亲没好气地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艾勒里耸耸肩:“还记得那天吗?——就是我们赶到波兹家要请老女人动用她的权威来阻止凶杀案继续发生,结果发现她死在床上的那天。”

  “记得啊。”老警官舔舔嘴唇。

  “还记得在上楼时我对英尼斯医生说我一直有个疑问想请教波兹太太?”

  “我记得很清楚,是什么疑问?”

  “我正打算问她,”艾勒里正经八百地说,“她后来是否又见过她的第一个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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