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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我想起了用各种不同颜色的球变戏法的人!刹那间,所有的球全都抛到了空中。”

  “不同颜色的球就是我说的各种不同的谎话——你是不是这意思?”

  “差不多是一回事。”

  “你认为有一天这些球全都会爆裂吗?”

  “可你不能使它们永远保持在空中,”我指出。

  “那倒是真的。但我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个重大的时刻,那时我把球一个接一个地抓住,然后向观众鞠躬、谢幕,退出舞台。”

  “你要答谢观众雷鸣般的掌声喽。”

  波洛颇为怀疑地看着我,说:

  “很可能是那样,是的。”

  “我们从珀维斯先生那里了解的情况不太多。”我把话题转开了,避开去谈刚才那危险之点。

  “是不太多,只是进一步证实了我们的一般看法。”

  “他进一步证实了劳森小姐关于她只是在老妇人死后才知道遗嘱的说法。”

  “可我看不出他证实了这一点。”

  “珀维斯劝阿伦德尔小姐不要告诉劳森,而阿伦德而小姐回答说她没打算这么做。”

  “是的,这事办得很好,也很清楚。但是我的朋友,遗嘱放在抽屉里,而抽屉有锁,人们可以用钥匙插进锁眼里,打开那锁着的抽屉。”

  “你真的认为劳森小姐会偷听别人谈话并到处打听消息吗?”我有点惊奇地问他。

  波洛笑了,说:

  “劳森小姐——她不是一个受过教养的人,mon cher(法语:我亲爱的),我们知道她曾偷听到过一次别人的谈话,而人们本来想不到她会偷听的——我指的是那次查尔斯和他姑姑的谈话,谈起那些爱财如命的亲人如何被谋杀的事。”

  我承认这是事实。

  “所以你看,黑斯廷斯,她也会很容易就偷听珀维斯先生和阿伦德尔小姐之间的谈话。珀维斯先生声音洪亮,很容易听到。”

  “至于到处打听的习惯,”波洛继续说,“你根本想不到有很多人都是这么干的。象劳森小姐那种胆小如鼠并且喜欢大惊小怪的人,常常有些不好的习惯,干那种事对他们是莫大的安慰和乐趣。”

  “真的吗?波洛!”我表示异议地说。

  他频频点头说:

  “这是真的,是真的。”

  我们到达乔治小旅店后,租了两间房子。然后就漫步到小绿房子去了。

  我们一按门铃,鲍勃就立刻对这一挑战做出回答。它狂叫着,猛冲过大厅,扑向前门。

  “我要掏出你们的心肝和肺脏!”它咆哮着,好象这样说着,“我要扯开你们的肢体!叫你们敢进这房子!等着我来咬你们吧。”

  夹杂在狗的叫喊声中,我们听到一声安慰小狗的低语。

  “好了,乖乖,好了,真是一只好小狗,进来吧。”

  鲍勃被扯着脖子,关进了起居室,它当然很不愿意。

  “这多么让我扫兴,”它好象在发牢骚说,“这么长时间我第一次有机会跟人好好地干一架。我真想用我的牙咬进他们的裤腿。现在没有我保护你,主人,你自己注意吧。”

  起居室的门关上了,埃伦拉开前门的门闩和横棍,打开了前门。

  “噢,是您呀,先生,”她喊了起来。

  她把门完全拉开了,脸上显出特别高兴,特别激动的神情。

  “请进吧,先生。”

  我们走进会客厅。从左面起居室门下边缝隙间传来很强的呼吸声,偶尔还有几声吠叫。鲍勃正想竭力正确地“判断”出我们到底是谁。

  “你可以把它放出来,”我建议。

  “好,我把它放出来,先生。没什么关系,真的,只是它嚎嚎叫叫,爱向人身上扑过去,吓人一大跳。不过,它是条非常好的看家狗。”

  她打开了起居室的门,鲍勃象突然发射的炮弹一样冲了出来。

  “是谁来了?他们在哪儿,噢,在这儿呀!哎呀,我怎么不记得……”它使劲闻呀,闻呀——然后发出一阵拖长音的鼻息声。“当然我记得了!我们见过面!”

  “喂,老伙计,”我说,“你怎么样啊?”

  鲍勃随便摇了摇尾巴。

  “很好,谢谢你。让我再闻闻您。”它又重新探查起我来,并且好象在说,“您最近同一只长毛垂耳狗谈过话。我闻出您身上带着那傻狗的味儿来了。这又是什么味?是猫味吗?真有趣。我真希望让那只猫到我们这儿来,我们很少一起玩。嗯——您身上还有一股狗味,那是只挺好的猛犬。”

  它正确地判断出了我新近到一些爱玩狗的朋友那儿去过了。然后它把注意力转向波洛,可它吸了一鼻子汽油味,它带着责备的神情走开了。

  “鲍勃,”我喊道。

  它回过头瞅了我一眼,似乎对我说:

  “嗯,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马上就回来。”

  “屋子里的百叶窗全都关着。我希望您原谅……”埃伦赶快到起居室打开百叶窗。

  “好,好极了,”波洛边说边跟她走了进去,然后坐下。

  当我刚要跟着他进屋时,鲍勃从一个神秘的地方钻了出来,嘴里衔着球。它冲上楼梯,伸开四肢。趴在最上层的阶梯上,用爪子夹着球,慢慢地摇晃着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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