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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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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在笔记本的一页上写下了地址,撕下这张纸,递给了波洛。 波洛对他表示感谢,并和两位医生告别。当我们走出门口时,我意识到唐纳森医生正站在会客厅里盯着我们看,脸上多少流露出有点惊异的神色。 十、访问皮博迪小姐 “精心编造这样的谎话真有必要吗,波洛?”当我们离开两位医生时,我问他。 波洛耸耸肩膀,说: “人既然打算说谎——顺便说一下,我注意到你的本性是很讨厌说谎的——我呢,我说谎一点不感到内疚……” “这我注意到了。”我插话。 “……象我刚才说的,人既然打算说谎,那就要说得有艺术性,富有浪漫色彩,使人非信不可!” “你认为你说的谎话使人信服吗?你认为唐纳森医生相信了吗?” “那个年轻人生性多疑。”波洛若有所思地承认道。 “他那样子使我对他特别怀疑。”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他竟受到你的怀疑。笨人每天都在编写另一些笨人的生活故事。这就象你说的,我也是这样做的。” “我第一次听到你把自己叫做笨人。”我一边说,一边咧开嘴笑了。 “我希望我扮演的角色,能和其他人扮演的一样好。”波洛冷冰冰地说,“很遗憾,你认为我这个小小的谎言编造得不好,可我自己对这个谎言却相当满意。” 我改换了话题:“下一步我们做什么?” “那很容易。我们坐上你的车,去访问莫顿庄园。” 莫顿庄园实际是一座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建筑,房子丑陋但坚固。一位年老提弱的管事出来见我们,但他有点怀疑,因此,立刻转回来问,是否我们已事先有约。 “请告诉皮博迪小姐,我们从格兰杰医生那里来。”波洛说。 等了几分钟后,门开了,一个矮胖的女人摇摇摆摆地走进屋来。她稀疏的白发整齐地从中间分开。身上穿着黑色天鹅绒的衣服,有几处绒毛已磨得完全脱落了,脖子上系着美丽的针织花带,胸前别着一个大玉石别针。 她穿过房间,象近视眼人那样凝视着我们,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人多少有点吃惊。 “有什么东西要卖吗?” “没有,夫人。”波洛说。 “真没有吗?” “确实没有。” “没有吸尘器要卖吗?” “没有。” “没有袜子要卖吗?” “没有。” “没有地毯要卖吗?” “没有。” “噢,好吧,”皮博迪小姐一边说着,一边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我想可以了,你们最好坐下吧!” 我们顺从地坐了下来。 “请原谅我问你们,”皮博迪小姐说,神态中流露出一丝歉意,“我不得不小心,谁都不好相信到这里来的人。仆人不行,他们也弄不清,分辨不出谁是好人。这也不能责怪他们。那些来这里的人,声音、衣着和名字都看不出有问题。仆人怎么能分辨出呢?他们自称是什么里奇韦司令、斯科特·埃杰顿先生、达奇·菲茨赫伯特船长,他们有的长得还挺漂亮,但是,在你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前,他们就当着你的面把我家一台制作奶油的机器推走了。” 波洛非常认真地说:“我向您担保,小姐,我们可不是那种人。” “可是,你们应该知道,确有此事。”皮博迪小姐说。 波洛一下子又把自己编的故事讲了出来。皮博迪小姐不加评论地听他说,小眼睛眨了一两次。波洛讲完时,她说: “打算写一本书吗?” “是的。” “用英文写?” “当然——用英文。” “但你是外国人,嗯?你说说,你是外国人,不是吗?” “是的。” 她把目光移到我身上。 “我想你是他的秘书吧?” “噢——是的。”我含含糊糊地说。 “你能写优雅的英文吗?” “我希望我能写。” “你是在哪儿上的学?” “伊顿。” “那你不行。” 皮博迪小姐如此非难这古老神圣的教育中心,我真想反驳。但因为她又一次把注意力转向了波洛,我因此没能同她进行争辩。 “打算写阿伦德尔将军的生平吗?” “是的,我想您认识他。” “是呀,我认识约翰·阿伦德尔,他爱喝酒。” 稍停片刻后,皮博迪小姐继续沉思地说: “写印度之乱,嗯?在我看来有点白费劲。不过,那是你们的事。” “您知道,小姐,这些事情很时兴。目前表现印度的事时髦。” “也许是这样,有些事情又回到原先那样了。瞧,现在衣服的袖子又做成和以前一样了。” 我们有礼貌地保持着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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