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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他表示异议,说:

  “不全是猜测,我的朋友。当阿伦德尔小姐处于昏迷状态时,她说过有重要意义的话——关于鲍勃的球和一张‘半开的画’,你看出问题来了吗?”

  “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真奇怪。我很了解你们英国人的语言,我知道人们不说一张半打开的画,人们说门半开着。人们也可以说画挂斜了。”

  “或者说歪了。”

  “或者象你说的歪了。所以我立刻认识到,埃伦没理解她听到的这句话的意思。阿伦德尔小姐不是说ajar,即‘半开’这个英文单字,而是说a jar,即‘一个坛子’的意思。现在,客厅里正好有一个引人注目的瓷坛子。我早就看到坛子上画着一幅画。上面画着一只狗,依据阿伦德尔小姐说的那些断断续续的话,我就到那里更仔细地观察了一番。我发现这涉及到小狗整夜在室外这件事情,你看出这个发烧的老妇人的意思了吗?鲍勃就象坛子上画的小狗——它整夜在外面——所以不是它把球留在楼梯顶上的。”

  我惊叫了起来,不由地对波洛感到钦佩。

  “你这家伙真聪明,波洛!你怎么想到这些事的,真使我吃惊!”

  “不是我‘想到这些事。’而是这些事就在此——非常清楚——大家都可以看到。好吧,你认清了这种局面了吗?阿伦德尔小姐摔倒后,躺在床上,变得多疑。她觉得的她的多疑或许是不切实际的、荒谬的,但这种怀疑总在她头脑中出现。‘自从小狗的皮球事件以来,我感到越来越不安。’所以——所以她给我写了信,不幸的是来年感个月以后我才接到她的信,你说一说,她的信不是完全符合这些事实吗?”

  “是的,”我承认说,“是符合。”

  波洛继续说: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劳森小姐特别担心,鲍勃整夜在外这个事实会穿到阿伦德尔小姐的耳朵里。”

  “你认为她……”

  “我认为应当重视这个事实。”

  我把他说这件事情想了一想。

  “好吧,“我最后叹了口气说,“这一切很有趣——就象智力练习。我向你致敬。这是一篇设想的杰作。但是老妇人死了,确实令人感到遗憾。”

  “遗憾——是的。她写信给我说,有人企图要谋害她(那毕竟就等于谋杀),事后不久她就死了。”

  “是的,”我说,“你觉得非常遗憾的是,她是自然死亡,是不是?请,承认吧。”

  波洛耸耸肩,不予回答“或者你认为她是中毒而死?”我挖苦地说。

  波洛多少有点沮丧地摇摇头。

  他承认道:“看上去阿伦德尔小姐确实象是自然死亡。”

  “因此,”我说,“我们夹着尾巴回伦敦去吧。”

  “请原谅,我的朋友,我们不回伦敦。”

  “你是什么意思,波洛?”我问道。

  “假如你把兔子给狗看,我的朋友,狗还回伦敦吗?不,它要追到兔子洞了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狗追逐兔子。赫尔克里·拨赂要追逐谋杀犯,是的,或许他这次没成功,但还是个谋杀犯。而我,我的朋友,我要把他一直追到洞穴——也许作案的是个女人。”

  他马上又向一家门口走去。

  “你上拿儿去,波洛?”

  “到洞穴去,我的朋友。这是格兰杰医生的宅邸,他在阿伦德尔小姐最后生病期间,一直护理她。”

  格兰杰医生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他的脸庞消瘦而憔悴,长着咄咄逼人的下巴和一副浓眉,灰溜溜的眼睛十分敏锐。他用锐利的目光看我又看看波洛。

  “有什么事吗?”他出其不意地问道。

  波洛以最浮夸的手法,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我应该道歉,格兰杰医生,打扰您了。我必须对您直言不讳,我不是来找您看病。”

  格兰杰医生冷冰冰地说:

  “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你看上去够健康的!”

  “我应该解释一下我来访的目的,”波洛说,“事实是,我在写一本书——一本关于已故的阿伦德尔将军的书,我知道他死前,在马克特·贝辛住了几年。”

  看上去医生相当吃惊。

  “是的,阿伦德尔将军死前一直住在这里。就住在小绿房子——过了银行的那条街上——或许你们到那儿去过了?”波洛点点头表示肯定,“但你知道这是上辈子的事了。我是一九一九年来到这里的。”

  “但您认得他的女儿,已故的阿伦德尔小姐吗?”

  “我和埃米莉·阿伦德尔小姐很熟。”

  “您知道,得知阿伦德尔小姐最近去世的消息,对我是个多么沉重的打击。”

  “她是四月底死的。”

  “我知道了。您看,我原指望她能告诉我关于她个人的各种详细情况和她父亲的往事。”

  “是啊。可我看我帮不了你什么。”

  波洛问道:“阿伦德尔将军现在还没有活着的儿女?”

  “没有。他儿女不少,可全都死了。”

  “有几个?”

  “有五个,四个女儿,一个儿子。”

  “再下一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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