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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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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微笑了一会儿,一种有点嘲讽意味的微笑,然后她的脸色再度凝重起来。她叹了口气,摇摇头。 二 亚莫士在卡梅尼陪同下等着他父亲。亚莫士解释说贺瑞在监督正在忙着葬礼第一阶段准备工作的葬仪社人员。 应贺特收到诺芙瑞的死讯,花了几个星期的时间才回到家,如今葬礼准备工作已近完成。尸体已经久浸在盐水里,恢复了一些正常面貌,涂过了油膏,擦过了盐,适当地包札上崩带,摆在棺木里。 亚莫士说明他订好了设计好以后要安置应贺特自己尸体的石墓附近的一个小墓穴。他详细说明他已经订好的一切,应贺特表示赞同。 “你做得很好,亚莫士,”他和蔼地说:“看来你好像显露出很好的判断力,头脑保持得很灵光。” 亚莫士对这意料之外的赞许感到有点脸红。 “当然,伊必.孟都是一家昂贵的葬仪社,”应贺特继续说下去:“比如说,这些天篷瓮,在我看来好像就贵得不像话。真的没有必要这样奢侈。他们有些价钱在我看来是太贵了。这些大官家里用的葬仪社最坏的一点就在这里。他们以为他们可以漫天要价。找一些比较不出名的就会便宜多了。” “你不在,”亚莫士说:“我不得不对这些事下决定——而我急于让你这么关心的情妇得到一切尊荣。” 应贺特点点头,拍拍亚莫士的肩膀。 “这是善意的错,我的孩子。我知道,你通常对钱财的事非常谨慎。我知道就这件事来说,任何不必要的过度花费都是为了让我高兴。不过,我不是钱做的,而且情妇——呃,啊哼!——终归只不过是情妇。我想,我们把比较昂贵的护身符取消——我看看,还有一两个减少开支的其他方法……把估价单念出来给我听,卡梅尼。” 卡梅尼翻开草纸。 亚莫士轻松地叹了一口气。 三 凯伊特慢步走出屋子,来到湖边,在孩子们和他们的母亲身边停顿下来。 “你说的对,莎蒂彼,”她说:“活着的姘妇是跟死去的姘妇不同!” 莎蒂彼抬起头来看她,她的眼睛模糊不清。雷妮生很快地问道: “你是什么意思,凯伊特?” “给一个活着的姘妇,什么都不嫌太好——衣服、珠宝——甚至是应贺特亲生骨肉的继承权!但是现在应贺特正在忙着削减葬礼的费用!毕竟,何必要把钱浪费在一个死掉的女人身上?是的,莎蒂彼,你说的对。” 莎蒂彼喃喃说道:“我说过什么?我忘记了。” “最好是这样,”凯伊特同意说:“我,也忘记了。还有雷妮生也是。” 雷妮生一言不发地看着凯伊特。凯伊特的话中有某种意味——某种有点恶意,给雷妮生不好印象的意味。她惯于总是把凯伊特想成是个有点笨的女人——一个温和柔顺的女人,但却有点微不足道。现在令她吃惊的是凯伊特好像和莎蒂彼对调了。一向专横霸道、气势汹汹的莎蒂彼一下子变得几乎是——怯生生的。现在倒成了一向平静的凯伊特在对莎蒂彼作威作福。 然而,雷妮生心想,人们并不会真正改变他们的性格吧——或者是会?她感到困扰。凯伊特和莎蒂彼真的在过去几个星期中就变了,或是一个的改变是另一个改变的结果?是凯伊特变得气势汹汹。或是她仅仅是表面上看来是这样,因为莎蒂彼的突然消沉下来? 莎蒂彼确实是变了一个人。她的声音不再是雷妮生所熟悉的高亢、刺耳。她在院子里紧张、畏缩的步伐,相当不像她往常自信的态度。雷妮生把她的改变看成是诺芙瑞死亡所带来的惊吓结果,但是那种惊吓会持续这么久实在叫人难以置信。雷妮生不禁觉得,公开堂而皇之地为那情妇的突然死亡表示欢腾,才像是莎蒂彼本人。然而事实上是,一听到有人提及诺芙瑞的名字,她马上就紧张地畏缩起来。甚至亚莫士好像也免除了她的欺凌叱喝,结果,开始采取了比较坚决的态度。无论如何,莎蒂彼的改变全都是趋向好的一面——或者说,至少雷妮生是这样想的。然而这其中有什么令她隐隐不安…… 突然,雷妮生吃惊地意识到凯伊特正在看着她,皱着眉头。她了解,凯伊特是在等她对她所说的表示同意。 “雷妮生,”凯伊特重复说:“也忘记了。” 雷妮生突然感到一股反抗感溢出来。不管是凯伊特,或是莎蒂彼,没有任何人可以命令她应该或不应该记住什么。她以隐隐暗示抗议的眼光坚定地回看凯伊特。 “这家里的女人”凯伊特说:“必须站在一起。” 雷妮生开口了。她清晰、反抗地说:“为什么?” “因为她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雷妮生激烈地摇头。她困惑地想着:我是个女人同时也是个人。我是雷妮生。 她大声说:“没有这么简单。” “你想惹麻烦吗,雷妮生?” “不。无论如何,你所说的麻烦是什么意思?” “那天在大厅里所说的一切最好是都忘掉。” 雷妮生笑出声来。 “你真傻,凯伊特。仆人、奴隶、我祖母——每个人一定都听见了!为什么要假装把确实发生过的事当作没发生过一样?” “那时我们都在气头上,”莎蒂彼以沉闷的声音说:“我们所说的都不是有意的。” 她烦躁地又补上一句说:“不要再谈它了,凯伊特。如果雷妮生想要惹麻烦,就由她去吧。” “我并不想惹麻烦,”雷妮生愤慨地说:“但是假装是愚笨的。” “不,”凯伊特说:“是智慧。你得考虑到泰娣。” “泰娣没事。” “一切都没事——如今诺芙瑞死了。”凯伊特微笑着。 一种平静、沉着、满足的微笑——雷妮生心中再度泛起反感。 然而凯伊特说的相当真实。如今诺芙瑞死了,一切都没事了。莎蒂彼、凯伊特、她本人,还有孩子们——全都安全——全都平安无事——没有任何未来的忧虑。那个闯入者、那个扰人、不怀好意的陌生人,已经离开了——永远离开了。 那么,为什么会为了诺芙瑞而产生这种她不了解的情感骚动?为什么会为了她不喜欢的那个死去的女孩而有这种拥护感?诺芙瑞邪恶,诺芙瑞已经死了。难道她不能就这样来看吗?为什么会有这突来的怜惜感——不只是怜惜——而是近于包容? 雷妮生困惑地摇摇头。在其他人都进屋子里去之后,她坐在湖水旁,徒然试图搞清楚她心中的困惑。 当贺瑞越过院子,看到她,过来坐在她身旁时,太阳已经西下。 “天晚了,雷妮生。太阳已经西下。你该进去了。” 他庄重、平静的话声抚慰了她,如同往常一般。她转向他问了个问题。 “同一家里的女人都必须团结在一起吗?” “谁跟你这样说的,雷妮生?” “凯伊特。她和莎蒂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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