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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找到她了?太好了。亚当斯小姐,我很欣赏您的表演。我想结识您。来坐一会和我谈谈,我再化一下妆。我看起来太糟糕了。”

  卡洛塔·亚当斯接受了邀请。布赖恩·马丁重重地坐到椅子上。

  “哦。波洛先生,”他说道,“您被及时地抓住了。简一定劝您为她而战了吧?您最好答应她,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不’。”

  “大概她还未遇到。”

  “简有一种奇特的性格。”布赖恩·马丁说着,头仰着,悠闲地向天花板吐着烟圈,“禁忌对她不存在。也没什么道德不道德可言。我不是说她不道德——她不是。我相信,应该是非道德。她在生活中只能看到一样东西——就是她想要的东西。”

  他大笑。

  “我想她会很开心地杀死一个人,如果被抓住,被处决,她才会觉得是被伤害了。麻烦是她会被抓住的,因为她没头脑。她以为谋杀就是坐上出租车,以自己的名义去开枪。”

  “我在想是什么让您这样说?”波洛喃喃道。

  “哦?”

  “先生,您很了解她吗?”

  “我得说是很了解她。”

  他又一次大笑,但我觉得他的笑有种不寻常的酸味。

  他又突然转向别人问道:“你们同意我的说法,是吗?”

  “哦!简是个利己主义者。”威德伯恩夫人同意道。“不过,一个演员要这样。我是说如果她要表达出她的个性。”

  波洛没说话。他带着一种我不太明白的好奇的、审视的表情盯着布赖恩·马丁的脸。

  这时简从隔壁的房间平稳地走出来,后面跟着卡洛塔·亚当斯。我猜测,现在简己经满意地“化完了妆”,至于什么妆,没人知道。她的脸还是那样。没有任何又一次上妆的痕迹。

  接下来的晚要相当快乐,但有时我能感觉到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潜流。

  我没觉得简·威尔金森还有任何复杂之处。很明显她是那种只看眼前一事的年轻女士。她想和波洛见面,她达到了目的,毫无拖延地见到了波洛。显而易见地,她现在兴致很高。我料定她要卡洛塔·亚当斯参加晚宴只是一时兴致。她就像孩子一样。因为被很巧妙地模仿了而很高兴。

  不对,我所感觉到的潜流和简·威尔金森无关。那是和谁有关呢?我轮流地研究着在座的客人。是布赖恩·马丁?他的表情当然不是很自然。但我又对自己说。那可能是因为他是电影名星的缘故。那是一个过分自高自大的爱慕荣耀者已习惯了的表演,不能轻易地放弃了。

  无论怎样看,卡洛塔·亚当斯的表情都很自然。她是一个安静的女孩。声音低低的,很好听。既然我现在有了机会从近处看她,我就仔细地研究着她。我想,她是很迷人的,但带有一种消极的东西。她的声音决不刺耳、粗哑。她属于那种个性中带有一种柔顺的类型。她的外表属于消极的那一种一—软软的黑发、谈蓝色的眼睛、苍白的脸还有那富有动感、敏锐的嘴。这是一张你喜欢的面孔,但如果下一次她换了一身衣服的话,你再看见她,就很难辨认出了。

  她好像对简的优雅风度和奉承话很开心。我在想,任何女孩都会这样,可就在那时,有什么微妙的东西让我改变了我的轻率的推断。

  卡洛塔·亚当斯隔着桌子看着女主人”简正转过头和波洛先生说话。卡洛塔的目光里有一种好奇且审视的成分,在总结什么。同时我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淡蓝色的眼睛里绝对有一种敌意。

  大概只是羡慕,是因为职业嫉妒。简是一位已经到成功顶峰的艺人,卡洛塔只是正往上爬的人。

  我看着晚宴上的其他三个人。威德伯恩先生是一位瘦长枯干的人。而威德伯思夫人矮矮胖胖的,说会道。他们是很富有的人,像对一切有关舞台的事情都感兴趣。事实上,们根本不想谈别的。因为我最近离开了英国一段时间。他们发现我对很多消息并不是很灵通。最后威德伯恩夫人索性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也记不得我的存在了。

  晚宴的最后一名人士是卡洛塔·亚当斯的同伴。那位圆面孔、深肤色、性格开朗的年轻人。从一开始我就怀疑他不如往常冷静,他喝了更多的香摈酒以后,一点愈发明显。

  他好像受了很深的伤害,为在进餐的前半时段。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直到后来,显然把我当作了他的知心老友,始向我吐露心声。

  “我想说的是。”他说,不是的,。我的老朋友,是的——”

  至于他说话的含混不清,更别提了。

  “我是想说。”他继续说。“我问你?我的意思是,要是带着一个女孩——我是说——到处乱闯,处捣乱。我好像没对她说过一句我不该说的话。她不是那种人。你知道的——那些清教徒们——乘着‘五月花’号——等等。可恶!这女孩是正直的。我想说的是一—我都说了些什么?”

  “你说事情难办。”

  “唉,真可恶,是的。可恶。为了这宴会,我不得不向我的裁缝借钱。我的裁缝是一位热心助人的伙计。我欠他钱欠了很多年了。我们之间有一种契约。没什么能比得上契约,亲爱的老伙计。你和我。你和我。顺便问一下,你究竟是谁?”

  “我叫黑斯廷斯。”

  “你别这么说,我发誓你是一个叫斯宾塞·琼斯的伙计。亲爱的老斯宾塞·琼斯。我在伊顿和哈罗德时遇到他并从他那借了五英镑。我想说的是。人的面孔真是很像一—我就是想说这个。如果我们是一群中国人,我们彼此就分辨不清了。”

  他悲哀地摇摇头。突然又振作起来,又喝了一些香摈酒。

  “不管怎么说,”他说道,“我不是他妈的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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