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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这是个欠考虑的问题。疾如风这样问只不过是出自礼貌,同时为她的谈话主题起个头。然而,这正是比尔一直等着她问的开头语。

  “这正是我一直想要告诉你的。你有头脑,疾如风,我需要你的建议。你知道那出音乐剧‘你该死的眼睛’吧?”

  “知道。”

  “哦,我正要告诉你这出你所能想象到的最龌龊的作品。

  我的夭啊!那些演员。有一个女孩——一个美国女孩——十足的尤物——”

  疾如风的一颗心直往下沉。比尔交女朋友的牢骚事总是没完没了——一说起来絮叨个不停,令人招架不住。

  “这个女孩,她的名字叫宝贝·圣毛儿——”

  “我怀疑她怎么取这个名字?”疾如风嘲讽地说。

  比尔认真地回答:

  “她取自名人录。很俏皮吧,啊?她的真名是金舒蜜或是亚布拉梅儿——这一类相当令人觉得不可能的名字。”

  “噢!的确是。”疾如风同意。

  “哦,宝贝·圣毛儿非常伶俐。而且她有力气。她是八个女孩中演人桥的一个——”

  “比尔,”疾如风语气猛烈地说,“我昨天上午去见杰米·狄西加。”

  “好杰米,”比尔说,“哦,如同我刚刚告诉你的,宝贝非常伶俐。活在现在这个社会上,不得不这样。她给大部分戏剧圈的人士都留下深刻的印象。如果你想生存下去,就得专横,这是宝贝说的。面且你记住我的话,她是有材料没错。她能演——那个女孩演得真是好极了。她在‘你该死的眼睛’里没什么机会表现——只是夹在一大堆漂亮的女孩子当中。我说为什么不试试正统的舞台演出——你知道,像谭贵瑞太太——那种戏——可是宝贝只是发笑——”

  “你有没有见过杰米?”

  “今天早上见过他。我想想看,我讲到哪里?噢,对了,我还没说到吵架的事。你要知道,这是嫉妒——纯然恶意的嫉妒。另一个女孩容貌比不上宝贝,她知道。所以她就跑到宝贝背后——”

  疾如风知道无可避免,只好听完了整个宝贝·圣毛儿从“你该死的眼睛”那出戏的排名上消失的不幸故事。这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当比尔终于暂停下来喘一口气同时表示同情时,疾如风说:

  “你说的相当对,比尔,这真是可耻。一定有很多嫉恨的事在——”

  “整个演艺圈都被嫉恨心败坏了。”

  “一定是。杰米有没有跟你说过下星期要到‘大宅第’去的事?”

  比尔首度注意到疾如风所说的话。

  “他说了一大堆要我去塞进老鳕鱼耳朵里的话。关于什么要为保守党效力。可是你知道,疾如风,这太冒险了。”

  “那你就去塞吧,”疾如风说,“如果乔治发现了,他不会怪你。你只不过是受他骗了,如此而已。”

  “这可没这么简单,”比尔说,“我是说,对杰米来说真是太冒险了。在他还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之前,他就会被送去像西杜丁之类的地方去亲吻婴孩,发表演说。你不知道老鳕鱼想得有多么无微不至,而且精力有多么的旺盛。”

  “哦,我们得冒这个险,”疾如风说,“杰米可以照顾得了他自己。”

  “你不了解老鳕鱼。”比尔重复说。

  “宴会有谁去参加,比尔,有没有什么非常特殊的?”

  “只有一般的讨厌家伙。玛卡达太太就是一个。”

  “那个国会议员?”

  “是的,你知道,老是为福利、纯牛奶和挽救儿童异常激动的那个。想想可怜的杰米被她拉去谈话的惨状。”

  “不用去管杰米。继续告诉我。”

  “再来是个匈牙利人,他们所谓年轻的匈牙利人。一个名字诘屈聱牙的女公爵。她还好。”

  他仿佛尴尬地咽了一口东西,疾如风注意到他在紧张地把面包弄碎。

  “年轻而且漂亮?”她故意问道。

  “噢!的确。”

  “我不知道乔治还这么沉迷美女。”

  “噢!他不迷。她在布达佩斯经营婴儿食品——这一类的。

  自然她和玛卡达太太想要在一起。”

  “还有谁?”

  “史坦利·狄格比——”

  “航空部长?”

  “是的,还有他的秘书,德伦斯·欧路克。对了,他是个蛮不错的小伙子——或是在他飞行的那段日子是。再来是个十足讨厌的德国佬叫艾伯哈德先生。我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不过我们全部为他搞得大惊小怪的。我曾两度被指派带他出去吃午饭,我可以告诉你,疾如风,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不像使馆方面的家伙,全都非常高尚。这个人喝汤是用管子吸的,而且用刀子吃豆子,不只是这样,最叫人受不了的是这个怪物老是咬指甲——真的咬下去。”

  “相当讨厌。”

  “可不是吗?我相信他发明一些东西——这一类的。哦,就这些了。噢!对了,还有欧斯华·库特爵士。”

  “还有库特夫人?”

  “是的,我相信她也会去。”

  疾如风坐着沉思了几分钟。比尔说出的名单具有启示性,不过她没有时间现在就去想出各种可能性。她必须继续下一个重点。

  “比尔?”她说,“七钟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比尔立即显得非常尴尬。他眨动眼皮,避开她的眼光。

  “我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说。

  “胡说,”疾如风说,“有人告诉我你全部知道。”

  “知道什么?”

  这倒是个难题。疾如风话锋一转。

  “我不明白你这么神秘干什么?”她抱怨地说。

  “没什么好神秘的。现在没有人常去那里。只不过是种时尚。”

  这听起来令人不解。

  “一个人出国后就变得跟一切这么脱了节。”疾如凤以伤心的口吻说。

  “噢!你并没有错过多少,”比尔说,“大家去那里只是为了说他们去过。其实那个地方很无聊,而且,天啊,你会对煎鱼感到厌倦。”

  “你说每个人都去什么地方?”

  “当然是去七钟面俱乐部,”比尔睁大眼睛说,“你在问的不正是这个吗?”

  “我不知道什么是七钟面俱乐部。”疾如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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