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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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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那门是从来关不严的,这房子实际上都快裂成碎片了。约翰的爸爸妈妈在这里住过。他们处境不好,一对可怜的人。他们从来没有对这房子进行过修缮。后来,我们从印度到这儿来,也无力对它进行修缮。假期里,这倒是孩子们喜欢的地方,有很多房间可以让他们进进出出地疯跑,花园和院子也都很大,我们接待过一些肯付房租的客人,收入也仅仅能够维持我们的日常开销。” “我是你们目前惟一的客人吗?” “我们楼上还住着一位老太太,她从来的那天起一直都住在这儿,我看不出她有什么问题。说到她呀,我每天都要给她送上去四盘菜,她的胃口很好。不管怎么说,她明天就要离开,去看她的侄女或什么亲戚了。” 萨默海斯太太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了起来,她的话音里可以听出一些作假的痕迹。 “送鱼的人一会儿就到,我不知您是否介意——嗯——先把第一个星期的房租交上,您是要在这儿住上一个星期的,是吗?” “或许会更长。” “很抱歉这样麻烦您,但我眼下手头上没有一点儿现钱,您知道现在这些人都什么样——他们总是欠债不还。” “您不必道歉,夫人。”波洛拿出了七英镑七先令。萨默海斯太太急忙将钱收了起来。 “非常感谢。” “太太,我或许该把我的情况多告诉您一些,我的名字是赫尔克里·波洛。” 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并没有引起萨默海斯太太的任何反应。 “多么好听的名字啊,”她热心地说,“是个希腊名字吗?” “也许您听说过,”波洛说,“我是一个侦探。”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也许是当今世上最赫赫有名的侦探。” 萨默海斯太太快乐地叫了起来。 “我看您是个了不起的开玩笑的专家,波洛先生。您侦探什么?捡烟头,还是查脚印?” “我正在调查麦金蒂太太谋杀案,”波洛说道,“而且我也不开玩笑。” “哎呀,”萨默海斯太太说道,“我把我的手指切伤了。” 她举起一个手指看了看。 然后,她又盯着波洛打量了一下。 “您的意思是要在这里调查吗?”她问。“我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已经全都结束了,他们逮捕了那个可怜的、缺脑子的傻瓜,他租住着她的房子,他已经接受了审判并被判了刑,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他没准儿已经被绞死了。” “不,夫人,”波洛说,“他还没被绞死——至少现在还没有。而事情也并没有‘过去’——麦金蒂太太的案子还没结束。我想用你们国家的一位诗人的话提醒您:‘事情在没有结束之前就不能说是过去了——的确如此。’” “噢,”萨默海斯太太应了一声,她的注意力从波洛身上转到了她腿上放着的那只搪瓷盆上,“我手上的血流得满盆都是,我们拿这些豆子做午饭倒是一个不坏的主意。不过没关系,反正这些豆子是要用水煮开的。如果用水煮它们的话,他们总还是能吃的,对不对?甚至罐头瓶里的也是这样。” “我看,”赫尔克里·波洛平静地说,“我的午饭就不在这里吃了吧。” 第五章 “我不知道,我说不准。”伯奇太太说道。 她已经这么说了三次了。对留着黑胡子,穿毛边大衣,长相像外国人的男人,她一向是不信任的。这种不信任感不是轻易能够改变的。 “那是件令人很不愉快的事儿,”她说道,“可怜的姑姑被人杀害了,警察无休止的问话和所有的这些事情都令人很不愉快。来来回回到处走,翻箱倒柜地搜查,没完没了地问问题,邻居们又那么唧唧喳喳地不停地说三道四。一开始,我倒还没觉得我们的生活成了那个样子。我丈夫的母亲很讨厌那些事,她的家里从来没出过这种事,她总不停地这么说,‘可怜的乔’等等诸如此类的话。我不可怜吗?她是我的姑姑啊,对不对?但现在,我确实认为事情全都过去了。” “那么,假如说詹姆斯·本特利是清白无辜的,那怎么办呢?” “胡说。”伯奇太太厉声说道,“他当然不是清白无辜的。那件事就是他干的,我从来就不喜欢他长的那个样子,总是对着自己自言自语地嘟囔个不停。我确实劝过我的姑姑:‘您不该把房子租给这么一个人,他很可能会发神经病的。’我就是这么说的。可她说他人很安静又守规矩,不会惹什么麻烦。她还说他不喝酒,甚至也不抽烟。好了,这下儿,她可算是了解他了,可怜的人。” 波洛沉思着看了看她。她是个高大丰满的女人,皮肤的颜色很健康,善于言谈。这所小房子整洁干净,家具光洁明亮,气味清新,从厨房里隐隐约约飘来了很吊人胃口的香味。 这是一个好妻子,把他们的房间收拾得很整洁干净,不惜劳苦下厨房为自己的丈夫烹饪饭菜。他在心里赞许着。她有点儿偏见和固执,可是,不管怎么说,这样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那种人们能够想像得到的,会用一把砍肉的斧头砍她姑姑脑袋的女人,也不会是个鼓动自己的丈夫那么做的女人。斯彭斯已经调查过这对伯奇夫妇的经济背景,没有发现任何会因经济引起谋杀的动机。斯彭斯是个办事十分认真的人。 他叹了口气,锲而不舍地坚持完成自己的使命。这时,伯奇太太对外国人的怀疑和不信任有了转变。她将谈话从谋杀案上引开,把话题集中到遇害人的身上。他问了许多有关她那可怜的姑姑的事情,包括她的健康状况,她的生活习惯,她对食物和饮料的喜恶,她的政治观点,她的人生态度,她对性的看法,她对罪恶的看法,以及她的宗教观点和对孩子及动物的看法等等。 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将来是否有用,他说不清,他这是在大海里捞针。可是,谈着谈着,他还是不经意地了解到了一些贝西·伯奇的情况。 贝西对她的姑姑实际上了解得并不很多,因她们有血缘关系她才会尊敬年长的一辈,但她们并不十分亲密,时不时的或是一个月左右,她和她的丈夫,在星期天会过去看望一次她的姑姑,并在那儿共进一顿午餐。也有的时候,姑姑会来看他们夫妇,但这种情况很少见,他们在圣诞节互相交换礼物。他俩还知道姑姑存了一点儿钱,也知道在她去世后,他们将得到那笔钱。 “但这并不是说我们真的需要这笔钱,”伯奇太太不断提高嗓门解释道,“我们也有自己的积蓄。我们把她的葬礼安排得很体面,那的确是个很隆重的葬礼,有鲜花和各种该有的东西。” 姑姑喜欢做针线活儿。她不喜欢狗,它们会将到处搞得一团糟。但她过去养过一只猫——后来它走丢了,以后,她就再也没弄过猫。但在邮局里工作的那个女人曾坚持要送她一只小猫,她坚持没要。她总是让自己的房间很整洁,她不喜欢垃圾,她不断地擦洗,每天都清理一遍厨房的地板。她外出做活儿也都干得不错,她通常的工钱是一小时一先令零十便士,而卡彭特先生却给她两先令一个小时。卡彭特家很有钱,他们想让姑姑每周多去干几次,但姑姑不愿让她其他的雇主失望,因为她在替卡彭特先生做活之前,已经在替其他的雇主干活了。那样做,她认为是不对的。 波洛又提到了萨默海斯太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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