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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他们发现他体内有一种能致人于死,只有医生才念得准确的毒素。我模模糊糊记得好像是什么氯、氢碳酸不纯苯之类的。这当然不是正确的学名,不过听起来好像是这一类的名字。警方、医生故意用这个名称,我猜大概是不愿意让人知道。这东西说不定平常的名字很容易念的,像依维磐、已比妥或是伊斯登糖浆之类的名字吧。用学名是来唬门外汉的。

  反正,听说份量够的话能要人的命,但是症状却跟因暴饮而引起的高血压症差不了多少。事实上,大家起先也没有大惊小怪,也没有人问起过。现在却有人问他到底有没有高血压的毛病。他跟你说过他有这毛病吗?”

  “没有。”

  “就是说呀!可现在大家却都认为那是当然之事了。”

  “他显然跟人谈起过。”

  “这跟见鬼是同一回事,”赖菲尔先生说:“真正碰见鬼的人我们是碰不着的。通常都是什么远方表亲、朋友或是朋友的朋友了。我们暂且不谈这个。大家认定他有高血压,是因为在他房中发现了一瓶降血压的药丸——问题的真正关键正在这里,我看那个被刺的女人跑去跟人说那瓶药是另有人放在他屋里的,而那瓶药却是那个叫葛瑞格的家伙所有。”

  “戴森先生血压高。他太太提起过。”玛波小姐说。

  “这么说,把药放在白尔格瑞夫房里,是为了让人相信他有高血压,以使他的死亡看起来很自然的。”

  “一点不错,”玛波小姐说:“而这个说法散布得蛮有技巧的,说他常跟人提起他有高血压的毛病。不过,你也晓得,散布传言并非难事。很容易。我这辈子可看得多了。”

  “那还用说。”赖菲尔先生说。

  “只要悄悄地这儿谈几句,那儿留几句就行。”玛波小姐说:“不要说是自己知道的,只说是某太太说是某上校告诉她的。反正是二手、三手、甚或转了四手都行,这样就很难找出最先是谁传出来的了。容易得很。听了你说的人,又会当作是自己最先知道的事去传给别人。”

  “有个人是相当机伶的。”赖菲尔先生心有所思地说。

  “不错,”玛波小姐说:“我也认为是有人刻意地机敏了。”

  “依我看,这女人是看见或知道一些事情,想要用来勒索人的。”赖菲尔先生说。

  “她也许并没有勒索的念头,”玛波小姐说:“在这种大饭店里,女服务生常常会知道一些人们不希望传出去的事。因此,他们就多给点小费或是塞个红包之类的。这女子可能起先也不知道她所晓得的事情竟有那么重要。”

  “可是她背上终归还是挨了一刀。”赖菲尔先生毫不留情地说。

  “不错。想必是有人要堵上她的嘴。”

  “那么,让我听听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吧?”

  玛波小姐很谨慎地看了他一眼。

  “你为什么认为我知道的会比你多呢,赖菲尔先生?”

  “也许不多,”赖菲尔先生说:“不过,我倒很想听听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为什么呢?”

  “在这个地方!”赖菲尔先生说:“除了赚钱之外,闲着也是闲着。”

  玛波小姐有些不大相信。

  “赚钱?在这里?”

  “兴致好的话,一天可以发出五、六封秘码电报,”赖菲尔先生说:“我就是用这个方式来打发时间的。”

  “是投标接管吧?”玛波小姐像说外国话似地似懂非懂地问。

  “差不多了,”赖菲尔先生说:“也就是以智斗智了。可惜费不了多少时间,因此,我对这件事就发生兴趣了。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白尔格瑞夫常跟你闲聊。我看,也是因为别人也没那份耐心。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跟我说了好多掌故。”玛波小姐说。

  “这我知道。多半是烦死人的事。听一次已经够人受的了。

  倒霉的话,碰上了他,听上三、四次也没准儿的。”

  “我晓得,”玛波小姐说:“我怕男士们上了点年纪都会如此的。”

  赖菲尔先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可没有到处跟人讲掌故呵。”他说:“你说吧。是从白尔格瑞夫说的一个掌故开头的吧?”

  “他说他晓得一个杀人凶手。”玛波小姐说:“其实,这也没什么了不起,”她的声音显得十分委婉:“因为我想这种事谁都经历过。”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赖菲尔先生说。

  “我不是指什么具体的事件,”玛波小姐说:“不过,赖菲尔先生,你总是该晓得,要是你好好回忆一下一生中所经历过的各种事情,不是会碰上有人漫不经心地说:‘喔,是了,那个人我很熟——他是突然暴毙的,人家都说是他太太害死的,但是我敢说那都是瞎扯的。’这种事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这,我想是有的——这一类的事情是有的。可是,通常——都不是很当真的呀。”

  “不错,”玛波小姐说:“可是,白尔格瑞夫少校却是个很认真的人。我认为跟人说掌故,在他是莫大的乐趣。他说他有一张那个杀人凶手的小生活照片。他正要拿给我看,但是——事实上——他没拿给我看。”

  “为什么?”

  “因为他突然看到了什么,”玛波小姐说:“我怀疑,他该是看到了什么人。他的脸色一下子通红起来,赶忙把照片塞进皮夹子里,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了。”

  “他看见谁了?”

  “我也磋磨了好久了,”玛波小姐说:“我在自己的木屋外头坐着,他差不多坐在我正对面——不管他看见的那个人是谁,他是从我右肩头方向看到的。”

  “有人从小路上走来,在你的右后方,那是去小溪和停车场的小路呵——”

  “是吧。”

  “那时有人从小路上走过来吗?”

  “有。戴森夫妇跟希林登上校夫妇。”

  “还有别人吗?”

  “那我就没看见了。当然,你的木屋也在他的视野之内……”

  “嗯。那么我们可以把伊淑·华德丝跟我那个小个子贾克森也包括在内。对不对?依我看,他们两人都有可能在木屋里出来又进去,而你却看不到。”

  “也许可能,”玛波小姐说:“我一时没有转过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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