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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C'est tout naturel(法文,意为:这很自然。——译注)。你有没有发现富兰克林·克拉克突然与梅根小姐持相同的观点并同情起她来?他怎样斜靠向前盯着她看?你是否还注意到托拉·格雷小姐对此深感厌恶?唐纳德·弗雷泽先生,他——”

  “波洛,”我说,“你的头脑敏感得无可救药!”

  “那是我心目中唯一剩下的东西。你才是那个敏感的人,黑斯廷斯。”

  我正想就他的这一论点激烈辩论一番,此时门打开了。

  进来的人是托拉·格雷,这令我感到惊讶。

  “请原谅我又回来。”她镇静自若地说,“可有些事我想该告诉您,波洛先生。”

  “当然,小姐。请坐下,不好吗?”

  她坐下来,犹豫了一会儿,像是在选择措词。

  “是这样的,波洛先生。克拉克先生刚才极其大方地使您相信我是自愿离开康比赛德的。他是个友善和忠实的人。可事实上,也并非全是那样子。我准备要留下来——还有一些与收藏品相关的事情要做,是克拉克夫人希望我离开!我说这话是有余地的。她病得很重,脑子由于他们给她的药物而迷糊。这使得她疑心重重,凭空幻想。她对我有股盲目冲动的厌恶,坚持我该离开那房子。”

  我不得不钦佩那姑娘的勇气。她并未试图掩饰真相,而是以一种令人钦佩的直率直入主题。我内心深处挺佩服和同情她。

  “我认为你来告诉我们,这样做极好。”我说。

  “道明实情总会更好一点。”她笑着说,“我并不想躲在克拉克先生的殷勤之下,他是个挺会献殷勤的人。”

  她话语之中洋溢着暖意,显然她极其崇拜富兰克林·克拉克。

  “你非常的诚实,小姐。”波洛说。

  “这对我来说是个打击。”托拉懊丧地说,“克拉克夫人如此讨厌我,我一点也没想到。事实上,我一直认为她挺喜欢我的。”她做了个鬼脸,“人真是活到老,学到老。”

  她站起身。

  “那就是我所有想说的。再见。”

  我陪她走下楼梯。

  “我觉得她挺光明正大的。”我回到房间时说,“她有勇气,那姑娘。”

  “还有算计。”

  “你是什么意思——算计?”

  “我的意思是她有预见能力。”

  我怀疑地望着他。

  “她着实是个可爱的姑娘。”我说。

  “她衣着极其秀美,那绉纱的马罗坎平纹绉和银狐衣领——dernier cri(法文,意为:最后的叫喊。——译注)。”

  “你可真是个女装设计师,波洛。我可从来不注意人们穿什么衣服。”

  “你真该加入裸体主义者聚居地。”

  我义愤填膺,正想反唇相讥,他突然改变话题,说:

  “黑斯廷斯,你知道吗?我无法摆脱头脑里早已存在的印象,今天下午的谈话当中,曾提到过一些值得注意的事。那倒是挺奇怪的——我无法确知那是什么……我脑中闪烁而过的只是一种印象……那提醒了我,使我想起曾经听到、看到、注意到的一些事情……”

  “是在彻斯顿的什么事?”

  “不,不是在彻斯顿……是在那之前……无论如何,现在它会出现……”

  他看着我(可能我并不十分投入),笑着,再次开始哼着小调。

  “她是个天使,不是吗?来自伊甸园,途径瑞典……”

  “波洛,”我说,“见鬼去吧!”

  第二十章 克拉克女勋爵

  当我们再次回到库姆比赛德时,库姆比赛德的空中弥漫着浓浓的忧郁。这一部分也许是由于天气的缘故——那是个九月里潮湿的一天,空气显示出已是秋天,一部分则毫无疑问是由于房子的半开半闭状态。楼下的房间的房门和百叶窗是关着的,我们被带往的小房间又潮湿又闷。

  一个外表能干的医院护士向我们走来,边走边放下她的那显得古板的袖口。

  “波洛先生?我是护士卡普斯蒂克,我接到克拉克先生的来信,说您要来。”她轻快地说道。

  波洛问起了克拉克女勋爵的病情。

  “其实一点也不严重,所有的一切都已考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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