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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再说,我觉得要不被任何人发现,实行这一连串的动作相当困难。就算能够顺利进入书房,我认为拿着一个大袋子进出宅邸还不被发现的这种思考逻辑就有问题。”

  西方的意见也算是合情合理。没有人能对此提出反驳,室内再度笼罩在一片令人喘不过气的沉默之中。

  “这么一来会不会不是客人,而是瓜生家的人呢?”

  渡边又针对这点发表意见。

  “瓜生家的人当中有人做出可疑的举动吗?”西方问。

  “我们来整理一下吧。”

  渡边站起身来,开始将瓜生家每个人当天的一举一动写在黑板上。乍看之下,没有人能拿走十字弓。然而,渡边最后写下的内容却令在场的人呆若木鸡。勇作也心想,不会吧?

  “这下不是出现了一个人吗?”西方也发出感叹的声音。

  “因为时间太早,而且这个人在犯案的时间拥有不在场证明,所以才会至今一直不太注意到这个人。”

  渡边用一种分析的口吻说,“再加上,这项举动应该不是出于本人的意愿。”

  “表面上确实不是出于本人的意愿,但要设计得令人看起来是那么一回事倒也简单。有没有甚么可能的杀人动机呢?”

  渡边询问所有在场的人,却没有人回答。

  “好。那么,让我们重新整理一遍这个人的行动,说不定会找出甚么蛛丝马迹,然后再调查这个人和须贝正清之间的关系。”

  “这个人的共犯……或者就是直接下手的人,可能有谁呢?”

  另一名刑警发问。

  “既然是杀人的共犯,应该不会是交情不深的人。我们先列出关系人当中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再一一寻找他们之间的关系吧。”

  西方口齿清晰地下令。

  “可以打断一下吗?”

  话一说完,从稍有距离的地方发出一个异常洪亮的声音。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举手的人是织田,勇作的心中感到莫名的不安。

  “甚么事?”西方问。

  织田环顾室内,然后说:

  “关于锁定嫌疑犯这件事,我有一个非常有趣的发现,请听我说。”

  2

  这天晚上勇作难得地较早回家,因为再不洗衣服就没衣服换了;而且他想要花点时间慢慢思考整件事。

  他将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打开水龙头,按下开关,确定自来水哗啦哗啦地打在白衬衫上之后,便离开了洗衣机。

  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多。

  勇作打开回家路上买的罐装啤酒,拿着啤酒罐坐在被子旁。灌下一大口啤酒,感觉头脑顿时一阵清醒。

  他回想起刚才织田说的话。

  那的确是个非常有趣的着眼点,虽然站在相同的立场,勇作却从没想过。织田基于那个着眼点,提出了一名嫌犯。西方和其它刑警似乎也对他的想法感兴趣。

  ——但是,瓜生晃彦不可能和命案毫无关系。

  勇作心想,算了。

  他不知确认过几次自己内心的想法,最后还是决定继续按自己的方式调查。

  勇作今天上午去了上原医院一趟,和上原伸一见面。找他主要是为了谈最近发生的事,而不是前一阵子成为两人话题的久远年代的事。

  勇作拜托他从红砖医院时代的资料当中找出一份病历表。假使不能让外人看,勇作希望他至少能够调查是否还保存着那份病历表。

  上原伸一当时不安地问:“你想做甚么呢?”他过去曾经出过几次纰漏,似乎害怕会被追究责任。

  “我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勇作口气坚定地说,“我反而希望您别告诉任何人,我提出这种请求。”

  上原医院的金龟婿对勇作的请求考虑了一下子,最后还是答应了。

  “可是我没办法现在马上去查。不过,我想晚上之前应该可以查到。”

  “好的。那么,我晚上再和您联络。”

  说完,勇作就离开了医院。

  然后刚才他从警局回家的路上,在电话亭打电话到上原家。因为他等不及回到公寓再打了。

  上原回答,没有勇作说的那份病历表。

  “当时的数据保存得很完整,但就是没有找到那份病历表。我这么说你不要见怪,但会不会是你记错了呢?”

  “记错……不,不可能。”

  “是吗?可是,不管我怎么查当时的资料,就是找不到那份病历表,甚至连那个人住院的纪录都没有留下。”

  勇作听到这句话,霎时无法作声。等到上原发出“喂喂”的声音时,他才回过神来。

  “是不是有甚么麻烦事呢?”上原再度不安地问。

  “不,没那回事。如果真的没有的话,说不定是我记错了,我会重新再调查一次。”

  勇作道谢完,便挂上了话筒。

  听到上原的话时他之所以说不出话来,倒不是因为对方的回答出乎意料之外,而是因为那正是勇作害怕的答案。

  ——但现在断定还言之过早。

  勇作将啤酒灌下肚。一瓶空了,再打开第二瓶的拉环。

  ——也可能是碰巧,说不定那是个错误的推论。

  勇作的脑中逐渐建构起一套推论。那是前一阵子在棉被中思索时灵光乍现的推论。感觉上虽然是个离奇的念头,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却越来越觉得那是个准确的想法。

  过一阵子洗衣机停止了运转,勇作拿着空啤酒罐起身,这时电话铃响了。

  他用空着的右手拿起话筒。

  “喂,我是和仓。”

  他心想大概是调查小组打来的,但耳边却传来一个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声音。

  “是我。”

  “小美……”

  勇作紧握话筒,察觉到她打电话来的原因,身体忽然变得燥热。“找到了吗?”

  “找到了,”她回答,“果然在他的房间里。他三天前在书柜的抽屉做了机关,东西就藏在那里面。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你好像都不在家。”

  “然后呢……”

  勇作话说到一半,被她的“可是”打断了,她说:“被他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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