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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胆狂徒,竟敢在这里胡闹,待我今天收拾这厮!”

  素梅道:“香哥莫要莽撞,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人多势众,万不可掉以轻心。”

  匡胤道:“你放心。俺赵某是捉地头蛇的里手,打上老虎的行家。他今天碰上俺,活该他倒霉。我定要他走着进来,爬着出去!”

  说罢,叫丫环把厅内的陈设、什物,尽量收拾干净,只剩下两把交椅。他和素梅并肩而坐,等候韩通到来。

  韩通喊叫着,咒骂着到了厅前。鸨儿跑前跑后,围着他道歉、赔情、说好话,二爷长二爷短,叫个不停,求韩通高抬贵手。

  韩通道:“你要二爷高抬贵手么?你可别后悔。二爷我一抬手,你就得趴下。滚!”

  韩通一抬手,一掌把鸨儿打倒在地,滚了有一丈多远!转脸对着屋门,厉声喊道:

  “小贱人!今天你家韩二爷心里高兴,特地找你来,要你陪我过夜。还不快快出来迎接你家二爷!”说着跨进了屋门。

  赵匡胤举目一看,此人果非寻常之辈。只见他,年在三十开外,身高丈二,膀乍腰圆,大鼻方口,剑眉环眼,面带杀气,威风凛然,不愧称一方之霸,也却是一条好汉。不过,赵匡胤看罢之后,佯装不睬,白眼相对,冷冷一笑,有意挑逗式的回头对素梅道:

  “美人!今日天气好冷!你我再靠近一些亲热亲热。”边说边把交椅又挪近一些,还把手臂搭在素梅肩上,十分亲呢。

  韩通一看,勃然大怒道:“好你个小贱婢,往日装腔作势,假守贞操,自恃有几分姿容,敢拒你二爷的欢心。今日见了这个孤老,竟敢如此怠慢二爷。这还了得!”说着就想动手。

  赵匡胤大喝一声:“该死的狂徒!你爷爷在此正与你奶奶做耍,你竟敢来捣乱,大呼小叫,如此无理。难道是屁股发痒了不成?”

  韩通闻言骂道:“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无名鼠辈也敢对你韩二爷无理!快快通名报姓,好在二爷拳下受死。”

  赵匡胤道:“狗贱,你站稳了!免得爷爷道出威名,吓破你的狗胆。要问爷爷姓名,我乃东京禁军飞捷指挥使赵老爷的大公子,打遍东西二京,威镇中州大地,专抓地头蛇的太岁爷爷赵匡胤便是!”

  韩通听了,气得火冒三丈,大声骂道:“小子乳臭未干,竟敢出口狂言。休走,着打!”

  韩通举掌向赵匡胤劈来。赵匡胤怎敢怠慢,挥拳相迎。一霎时,你来我往,拳脚交加:这厢连环腿下扫三路,那厢组合拳贯顶下砸;你使黑虎掏心,他使天王托塔;你用金蛇出洞刺双眼,他用睛空霹雳打门牙;你来鹞子翻身,他就鲤鱼穿沙。两人都使出浑身解数,从屋里打到院里,又从院里打到屋里,只打得天昏地暗,仍分不出胜败输赢。赵匡胤心中暗想:这小子确实有点功夫,不能再这样磨下去了,必须以巧制他。于是故意留下破绽,假装失手,脚下一滑,‘哎呀’一声,向后倒去。韩通一见大喜,看准这是取胜的机会,使出饿虎扑羊的招式,飞身向前,直取赵匡胤的要害。赵匡胤看得清楚,叫声“来得好”,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迅雷不及掩耳,回身打了一个反扫堂。韩通躲闪不及,“哎呀”一声,仰面朝天,倒在地上。赵匡胤乱飞身上前,将他牢牢按住,拳似雨点,一阵好打。

  那韩通也不愧是条好汉,一不叫苦,二不求撒,嘴里还一个劲地喊着:“打得好!打得好!”

  赵匡胤又打了一阵,用力把他提起,又狠狠地往地上一摔,抬脚踏住胸口,骂道:

  “你这狗球,今日究竟是想死想活?”

  韩通这时已经鼻青脸肿,在地上连连喘着粗气道:

  “今天算你赢了,死活由你处置。”

  赵匡胤道:“你家大爷看你是条汉子,今天不想要你的狗命。不过,你必须马上滚出大名,永远不准再来此地!”

  韩通一听,二话不说,爬起来就往外走。

  “站住!”赵匡胤厉声喝道:“倘若再让我看见你这个狗头,我就要扒你的狗皮,剜你的狗眼,将你的狗心也活活地掏出来!滚!”韩通这才急步跨出层门,抱头鼠窜而去。

  鸨儿见韩通被赵匡胤打败逃跑,这才急忙进厅,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来到赵匡胤面前,倒身便拜。说道:

  “赵公子,你赶走韩通,不仅为我院造了大福,也为地方除了大害,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老身无以为报。公子远道而来,又是道次进院,当为公子接风洗尘。”

  说罢就命人摆酒,不多一时,酒宴已摆设停当。鸨儿叫素梅陪赵匡胤在首位就座,全院姐妹环桌相陪。鸨儿频频劝酒,催促素梅为赵匡胤奉杯。赵匡胤今天心情特别痛快,对大家的敬酒是来者不拒,开怀畅饮,不知不觉就言滞语涩,醉眼朦胧了。

  鸨儿见赵匡胤已经醉了,天色也已不早,暗自思忖:田妹平日矜恃自负,用赵匡胤这个钥匙,开他这把锁,今天可是个好机会。为啥她会这样想呢?英雄显本色,人人都见爱。在这酒席筵前,她察觉得素梅今天对待赵匡胤,比往日对待其他客人态度大不相同。所以,她就尽力牵线,想来了“借兵夺关”、“一箭双雕”。可是她哪里知道,赵匡胤和韩素梅乃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感情,今日相见,旧情新思如火中烧,早已按捺不住了。这真是“打瞌睡时有人送枕头”,求之不得嘛!所以,鸨儿轻轻抚着素梅的肩膀说:

  “田妹,我的好乖乖,你看赵公子,武艺超群,一表人才,救你一命,除掉一害,咱应该好好谢谢人家。你看你饮酒过量,天色已晚,行走不便。依妈妈看,就把他搀到你房中安歇,要小心侍候,可不要慢侍了客人!”

  韩素梅自然是一百个同意。但是,表面上还要做作一番,先是扭扭怩怩,再百半推半就,最后来个顺水推舟,将赵匡胤搀扶到自己房内,扶卧鸳鸯帐中,先替他宽衣解带,后熄灭案前红灯。正可谓:十年梦中客,今宵枕边人,情浓似醇酒,怎能不销魂。

  自此以后,赵匡胤的日子大半在行院度过,缺少银子就派人到帅府去取,别馆有事家郎会前来禀报。有道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他和素梅天天在一起,如漆似胶,十分恩爱,所以也就乐得自由自在。其他事情也就不再去想了。

  这大,赵匡胤刚刚起身,就有来人禀报:窦元帅要他速回帅府,有要事相告。赵匡胤闻言不敢怠慢,匆匆忙忙赶回府去。见了窦溶先行大礼,问安已结,问道:

  “叔父大人,唤侄儿何事?”

  窦溶就把京都来人传报,老主晏驾,新主登极,大赦天下。他三年配军之罪已经赦免,可以马上回汴京,与家人团聚了。

  赵匡胤闻听大喜,辞别窦溶,回别馆收拾已毕,立即又到行院,把这一喜讯告诉素梅。岂料素梅一听,却泪如雨下,啼哭不止。大赦虽是喜讯,但同时也意味着他们的分离,况且素梅如今并非自由之身。

  赵匡胤对素梅百般安慰,商定为她立即赎身,问她离开行院眼下的去处,素梅讲到她还有一个姨母,住在城西约八里的一个小村里,可以暂到那里安身,等赵匡胤回到汴京禀明父母以后,再来接她。赵匡胤听了,这才放心。

  第二天,赵匡胤旧到帅府,向窦溶禀明此事:素梅的父亲阵亡,母亲死于兵灾,如今流落行院,十分可怜。卖溶听了也十分同情。又听说此女才艺双绝,和匡胤是儿时之交,立即答应赎她出院。

  当帅府派人来到行院的时候,把鸨儿吓了一跳。后来她知道是为了要赎田妹,而且是元帅大人手渝,心里虽暗叫倒霉,口中哪敢露出半个不字。只听她满口答应,诺诺连声,当即收了原来身价,立了字据,划押签字,退还了原来的卖身文契。素梅便离开行院,跟随赵匡胤暂到帅府别馆去了。

  又过了两日,赵匡胤就要起身回汴京了。窦溶治酒为他饯行,又赠了路费盘缠,还给赵弘殷将军带了一封信,无非是致意问好。赵匡胤将信收好,带在身旁,这才拜辞窦溶离开帅府。

  素梅送至十里长亭,谆谆嘱咐,万勿相忘。赵匡胤又对她千万叮咛到姨母家安心等待。二人恋恋不舍,洒泪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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