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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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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野马们在套马杆的束缚下,已被武士们强行捆绑上鞍具,戴上笼头,少年们走到马跟前,抓住了缰绳,武士便松开套马杆,野马愤怒了,它们发出雄狮的怒吼,狠命地甩着头颅,企图摆脱浑身的束绑和这年少的驭马人,翘起前蹄想要狠踢他,这时,少年们得死死拉住缰绳,迫使野马向下低垂着它的脑袋,无法抬起它的前蹄。否则,给它狠踢一蹄子,轻则筋骨折断,重则丧命,野马的力气相当大。 年轻的当掌握的是一匹首领般凶猛的野马,在被捕获的野马中,数它最暴躁,嘶吼得最响亮,马圈里的粗大的围栏板已被踢断了五块。它的体格也比其他野马大了一圈。当早就盯上了它,这家伙就是为我而生的,当心说,我们注定要相逢,要较量。来吧,伙计!当拉住缰绳,猛然翻上马背,恼怒的野马立时向上蹿起三尺高,好像大鹏鸟一样高飞起来,使场外观看的人们不禁仰抬起头,喔,那野马真的在飞哩!它一次次蹿上半空,火红的乱鬃飘拂起来,矫健的四蹄在空中刨动,暴起大团尘烟。当骑在马背上,临危不惧,双腿紧紧夹住马肚,在野马的暴跳中很快就掌握了它的动律,并将自己的身子随着这动律一起一伏,倒也稳稳地立扎在马上,人们为年轻的当在与野马较量的第一回合里取胜而欢呼起来。 野马果真是有灵性的物种,人们的欢呼声使它更狂怒了,有那么一刻,它停止住蹿跳,站立在那里,用一种狡诈的目光一一扫掠着众人,人们在这扫视中安静下来,一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这野马在打什么主意,天哪!这是人才有的举动!如此的打主意、思考,当马像人一样狡诈时,人倒不知如何是好了。果然,那野马突然做了个怪动作,头颅朝下猛地一扎,将全身重量倾压在前蹄上,高高地翘起了两条后蹄,谁也没有想到它会有此动作,它可能会狂奔,会激烈地甩动双肩,但不会如此倒立,当被这奇怪的举动猛地掀了下去,人们惊叫了一声,云裳和左贤王站起来,惊慌的母亲紧紧揪住自己的胸襟: "我儿!我儿!……"云裳叫道。 只见当翻滚了一圈迅速跪了起来,他并没有松开手中的缰绳,野马仍在他的掌握里,人与马开始了力气的对抗,人马僵持在那儿,全力相抵着。场上的其他少年这时已被他们驾驭的野马带着奔了出去,并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了,胜利或失败与否,要等一会儿才能知晓。因此人们将目光一起罩在场上这唯一的一对对手身上。当终究还是年轻了些,稚嫩了些,他渐渐失去了气力,被野马一点点拖动了身躯,人们不由自主地全都站了起来,焦急地注视着,野马拖着它的骑手在场上跑动起来,并且脚步愈来愈快,简直就要奔腾起来了!当在暴起的尘烟中滑行着,看上去他已完全失去了气力,马能活活拖死他。 "我儿!快松开缰绳!"母亲云裳在喊。 左贤王的武士们纷纷拔出短匕准备投掷过去割裂缰绳,救公子一命。但左贤王摆手止住他们,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当,那眸子喷着火焰,似乎在说:你能行!我的儿子,你是乌乃浑的种!你是虎狼的崽! "大单于!"宁胡阏氏握住单于的手臂,请求他解救可怜的当。大单于亦像左贤王一样凝立不动。 就在野马轻松地腾起四蹄准备飞奔起来时,人们惊奇地看到它只扬起前蹄却无法跑动,那松松的缰绳突然又重新拉紧了,人们看到当,天哪!他重新跪了起来,双手陡然增添了力量,人们明白他方才只是用了一个麻痹野马的计谋,好像他已败下阵,任由野马拖行,实际上,他利用了这段时间放松小憩了一会儿,现在,他重新释放了他的力量,并且人们感到他再也不会倒下了!当一点点站立起来,将野马拉向自己,这马嘶鸣着,不断扬起前蹄,当终于再次翻上马背,野马狂奔起来,向着漠野放蹄冲去。 人们开始了焦灼不安的等待,场上飞扬起的尘土渐渐落下,但场上的战斗并没有结束,马栏里仍关有一匹剩下的黄褐色野马,它发出阵阵嘶叫声,仿佛为自己在这场大战中被遗漏下来感到极度愤怒,它翘起前蹄一次次踢着栅栏,这时,一个少年骑马冲进场子,他晚到了一步,甚至来不及向单于和宁胡阏氏施礼就急急冲到马栏前,武士用套马杆捉住黄褐马将它拉出栅栏戴上鞍具,少年跳下自己的乘骑一把握紧野马的缰绳。 又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开始了。人们兴致勃勃地睁大眼睛,在野马踢起的尘烟中,人们辨不清这少年是谁,他生得十分瘦小,比健壮的当和舆整整小了两圈呢!他能行吗?当武士松开套马杆时,那少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与野马气力相抵,而是轻巧地跳到马儿跟前,用手抚摸它的脸颊,将嘴巴凑到它的耳边跟它喃喃低语,这从未有过的爱抚使野马沉浸在一种奇异的感觉里,野马的心是向往战斗,渴望对手的,哪怕你执著铁鞭凶神恶煞地指向它,野马喜欢恶战。但这个对手却一上来就给予野马温柔,他的抚摸让野马浑身不住地战栗着,心尖似乎都在发颤,这抚摸就像火……冬夜帐篷前温暖的火! 而他的呢喃低语又像一声声神秘的马儿无法破译的秘咒,野马觉得自己的战斗力在一点一点地丧失,它的眼神不再暴怒,它的急骤的呼吸在平稳,少年继续他的温柔抚摸,甚至还梳理着野马的乱鬃,人们纷纷称赞少年的机智,因为,以他瘦小的身躯是没法儿同野马抗衡的,他必须以此妙计接近野马。果然,在野马完全松懈下来时,少年已用闪电般的速度翻上黄褐色野马的脊背。马儿大惊,觉到自己受了愚弄,开始狂怒地暴跳,甩肩、上蹿、扬蹄、抖臀,凡野马所能做的剧烈动作黄褐马都做了个遍。少年牢牢贴在马背上,亦很快熟悉了这匹马的动律,并随着它悠然自得地起伏着,人们不禁为他大声叫好,少年甚至还能腾出一只手朝人们摆了摆。如此轻松自在的大将风度令大单于也微笑地点头称道。 野马带着少年向草原冲去。 大地一派宁静,野马们眨眼工夫已跑得无影无踪,少年骑手的命运将会怎样呢?他们会不会给暴怒的野马悲惨地摔下去,再被狠狠地踢伤或踢死呢?人们议论着,这些少年,个个都很出色,孔武的当,还有最后那名瘦小的骑手,他们会平安归来吗? 半个时辰后,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匹马,马上稳稳立着一个骑手,很明显,他驾驭的野马已被暂时驯服了,正迈着匀称的步子向场上跑来。 他是谁?! 人们再次一拥而起,少年骑手向上高举起他的双臂,英俊的面孔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是年轻的须卜当! 人们欢呼起来,他的母亲云裳欢喜得流下泪水,而左贤王面上露出做父亲的最大骄傲来。 当跳下马背来到大单于面前,深深地俯首施礼。 大单于有力的手臂扶起他,灼热的目光照在他的脸孔上,"匈奴的小苍鹰终于长硬了翅膀!"单于朗声说道,由一位武士手中接过蓝色绶带亲系在他的身上,又将鹰把佩剑亲授予他。 人们的欢声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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