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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僖公的两个女儿,都有绝世姿色,次女文姜,生得秋水为神,芙蓉如面,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真乃绝代佳丽,国色天香!世子诸儿,长身伟干,粉面朱唇,是旷古罕见的美男子。二人从小在宫中长大,携手并肩,戏闹玩耍。孩提时倒也罢了,待到兄妹情窦初开,诸儿见妹妹如花似玉,言辞伶俐,出口成章,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便生爱慕之情。加以文姜举动轻薄,妖艳成性,不顾礼义,言语戏谑涉及闾巷秽亵,全不避忌,每每弄得诸儿心猿意马,抓耳挠腮。如此轻薄女,多情种,聚于一处,男女无别,天长日久,岂不坏醋!只是碍于宫人耳目,未成苟且之事。文姜忽染一病,朝凉暮热,精神恍惚,半坐半眠,寝食俱废。诸儿以探病为名,时常闯入闺中,挨坐床头,遍体抚摩,耳鬓厮磨,只是未曾及乱。后来僖公为诸儿娶宋女为妻,诸儿爱恋新婚,兄妹渐疏。又过一年,僖公将文姜许给鲁桓公,诸儿闻讯,狂心复萌,遣宫人送给妹妹一枝桃花,并附诗一首曰:

  桃有华,灿灿其霞。
  当户不折,飘而为苴。
  吁嗟兮复吁嗟!

  文姜得诗,领其意,解其情,以诗答曰:

  桃有英,烨烨其灵。
  今兹不折,尚有来春。
  叮咛兮复叮咛!

  诸儿读答诗,心底流油,垂涎欲滴。

  九月上旬,喜期来临,文姜先与六宫妃眷告别,然后到东宫来见哥哥。诸儿设宴饯别,四目相视如火,各不相舍,但碍于元妃在座,僖公又遣宫人守候,无法表情达意,暗自嗟叹。临别之际,诸儿挨近车前,含蓄而深情地说道:“妹妹留心,莫忘叮咛之语!”文姜答道:“哥哥保重,后会有期。”僖公命诸儿守国,亲送文姜至讙,与鲁桓公相见。

  公元前698年,齐僖公薨,世子诸儿立,是为襄公。公元前694年,鲁桓公与夫人文姜赴齐省亲,齐襄公迎至泺水,殷勤接待,各叙寒暖,然后一同发驾,来到临淄。齐侯盛设国宴,为鲁侯夫妇接风洗尘。酒宴过后,齐襄公陪文姜来到后宫,只说与旧日嫔妃相会,谁知他预先造下密室,另治私宴,与文姜叙情。饮酒中间,四目相视,你贪我爱,不顾天伦,竟至颠鸾倒凤,云雨成欢。兄妹迷恋不舍,遂留宿宫中,日上三竿尚交颈未起,撇下鲁侯一夜冷冷清清。

  鲁桓公生疑,遣人探得实情,与夫人文姜口角竟至面红耳赤。齐襄公得知事泄,深怕鲁侯怀恨成仇,恰在这时,鲁桓公来辞。齐襄公佯为不知,坚决请其牛山一游,算作饯行。鲁桓公虽然心怀忿恨,但身在齐国,无可奈何,只得勉强应邀。齐襄公只邀鲁桓公一人,文姜留于馆舍,闷闷不乐,牛山大宴,盛设歌舞,襄公百倍殷勤,诸大夫轮流把盏,宫娥捧樽跪劝。鲁侯心中愤郁,也想借酒浇闷,不觉喝得酩酊大醉。襄公命公子彭生送鲁侯回馆舍。彭生抱鲁侯上车,行至离国门二里许,见鲁侯睡得死猪一般,伸手探其两肋。彭生力大,臂似铁棍,指若投枪,鲁侯被探肋折,惨叫一声,血流满车而死。从此以后,文姜移居于齐鲁交界处之禚地,齐襄公常以狩猎为名,来此与之厮混;有时竟常住齐宫,与襄公形同夫妻。

  公元前701年春,郑庄公病笃,使公子突出居于宋。夏五月,庄公薨,世子忽即位,是为郑昭公。诸大夫分聘各国,相国祭足行聘于宋。公子突的母亲是宋雍氏之女,名曰雍姬。雍氏宗族多在宋廷为官,甚得宋庄公的宠爱。祭足入朝,正在致聘行礼,甲士突出,将其上索捆绑,囚于军府。祭足疑惧,似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晚上,太宰华督携酒菜来为祭足压惊。华督倒也爽快,三言两语便摊了牌:祭足必须废昭公而立公子突,否则,宋将派南宫长万为将,发兵六百乘,送公子突回郑,兴师之日,斩祭足之首祭军。祭足恐惧,只得应诺,并被迫立约盟誓。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宫廷争斗,公子突终于为君,是为郑厉公。昭公出奔卫国去了。

  厉公即位,割三座城池给宋,献白璧百双,黄金万镒,每年输谷三万锺,作为酬谢之礼,国政尽委祭足。祭足有女,许配雍纠为妻——雍纠自宋来郑,官为大夫。自此,大小政事全由祭足决定,三年之后,厉公成了受人摆布的傀儡。厉公恨祭足专权,决心把他除掉。公元前697年,仲春一日,厉公在后花园游玩,只有大夫雍纠一人跟随。和风习习,春意融融,飞鸟翔鸣,励公见此美景,非但不乐于心,喜于面,反而长声悲叹。雍纠惊问原因,厉公答道:“百鸟飞鸣自如,全不受制于人,寡人反不如鸟,是以叹耳。”厉公所言,雍纠心领神会,有顷说道:“臣闻‘君犹父,臣犹子’,子不能为父分忧,即为不孝;臣不能为君排难,即为不忠。倘主公不以纠为不肖,有事相委,必竭死力!”厉公屏去左右,问道:“卿非相国之爱婿乎?”雍纠答曰:“婿则有之,爱则未也……”

  他向厉公简叙了一段与祭足不共戴天的怨隙。厉公闻后大喜,说道:“卿能杀祭足,寡人以卿代之。”接着君臣拟就了一条密计:郑都东郊被宋兵残破,明日,厉公命司徒前往监工修民居,相国以车载粟帛安抚居民,雍纠设享慰劳,以鸩酒杀祭足。雍纠回家,当夜酒醉泄密,其妻转告父母,祭足预作防备。次日,祭足东郊抚民,雍纠途中迎迓,宴享十分丰盛。祭足曰:“为国奔走,理之当然,何劳大享。”雍纠答道:“郊外春色可娱,聊具一酌慰劳耳。”说着斟满一大杯酒,跪于祭足膝下,双手捧杯,满脸堆笑,口称百寿。祭足假作躬身搀扶,右手抓住雍纠臂膀,左手接杯浇地,怒斥道:“匹夫可敢弄我!……”话音未落,祭足心腹强鉏与众勇士一拥而上,擒住雍纠,当即斩首,尸首抛进了周池。厉公闻雍纠被杀,出奔蔡国。

  卫宣公名晋,为人淫纵放荡,为公子时,与其父庄公之妾夷姜私通,生儿名急子,寄养于民间。宣公即位后,元配邢妃失庞,只有夷姜得幸,二人如同夫妻,欲立急子为嗣。急子长到十六岁,聘齐僖公长女为妻。聘使自齐返卫,宣公闻齐女有绝世之姿,心贪其色,选能工巧匠在淇河上筑一高台,朱栏华栋,重宫复室,极其华丽,唤作新台。宣公先以聘宋为名,遣开急子,然后派公子泄赴齐,迎姜氏径至新台,据为己有,是为宣姜。需知,宣公胞妹,嫁齐僖公为妃,这样算来,宣公为宣姜之舅。齐僖公之二女,宣姜淫于舅,文姜淫于兄,人伦天理,丧尽灭绝!……

  公元前700年,卫宣公薨,子朔立,是为惠公。惠公年仅十五岁,罢黜诸公子不用,庶兄硕心中不服,连夜奔齐。次年,惠公派贼杀异母兄急子与寿。同年,宋、鲁、蔡、卫、陈联兵攻郑,惠公率卫众前往。卫大夫趁机举事,立公子黔牟为君。惠公伐郑无功,归途闻国内政变,黔牟已立,出奔齐国,向齐僖公借兵复国。不说齐僖公怎样答复卫惠公,单表他深恐卫人杀宣姜,派公孙无知送公子硕回家,且私下叮嘱无知,要硕烝宣姜。

  因为硕在卫颇有威望,他与宣姜结为夫妻,定能保住宣姜性命。无知送硕回国,将齐侯之意遍致卫国君臣,并告诉了宣姜。那宣姜,真淫妇也,竟也心甘情愿。卫之众臣,为贬宣姜名号,讨齐侯欢心,无不乐从。只有硕念父子之伦,决不允从。一天黄昏,公孙无知与公子职请硕宴饮,使女乐侑酒,灌得他乱醉,扶于宣姜宫中,醉中与宣姜合房。醒后悔之晚矣,二人遂成夫妻,生子女五人。当初宣公烝父妾夷姜,生急子。如今,他的儿子硕,又烝宣姜,生男女五人。这真是家传,或者算作报应!……

  南方的楚国日益强盛,灭邓,克权,服随,败郧,盟绞,役息,汉东小国,无不称臣纳贡,唯有蔡国,凭恃着与齐侯为婚姻,又加入中原诸侯之盟,共同用兵,未曾服楚。

  蔡哀侯献舞与息侯同娶陈女为夫人,息侯夫人妫氏,有绝世之色,归宁回陈,途经蔡国。献舞早知妫氏之美,说道:“吾姨驾临,礼当相见。”于是邀至宫中款待,言语轻薄戏谑,倍献殷勤,全无敬客之意。息妫大怒而去,待到自陈返息,竟绕道不入蔡国。息侯闻听献舞辱没其妻,遣使于楚进贡,唆使楚文王兴师讨蔡不贡之罪。楚师伐蔡,如狼入羊群,蔡兵望风披靡,溃不成军,哀侯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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