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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李崇光一跛三叩首说：回皇太后，微臣刚刚听说，在燕赵之间交界的地方，有一家旅店，环境优美，主妇和侍女们都十分美丽，生意做得十分红火。新年到了，除夕之夜，女主人啊高兴，就研好香墨，挥笔写下了金字横联：送往迎来。两边一幅对联是：

　　日之夕矣君何往？鸡既鸣兮我不留。

　　众女人们都说：好！

　　这时，女主人的心上人来了，是一个才华出众的风流书生，他一见这对联，立即来了兴致，挥笔题写了一幅对联：

　　日之夕矣君何？鸡既鸣兮我不！

　　女主人神采奕奕。书生这时写了横批，女主人一看，脸都羞红了，整个人像一只红虾。太后您猜猜，这横批是什么？

　　慈禧太后想想，摇摇头，笑吟吟地：快说！

　　李崇光笑着说：天地一家春！

　　慈禧太后笑道：呸！

　　李崇光应声说：听老佛爷呸，把奴才呸醒了。天地一家春是天上天神、仙女的洞天福地，他们哪里配？书生题写的是：燕赵云雨。他们俩，一个是燕人，一个是赵人。对联就是他们第一次巫山云雨时女主人说的话！

　　慈禧太后微笑点头：嗯，有点新意，赏银10两。

　　李崇光颇为自得地说：想要新意，请太后随意点！

　　慈禧太后笑道：跛子。

　　李崇光应声道：

　　世路尽羊肠，行行又止；先生移鹤趾，飘飘欲仙。

　　慈禧太后笑了起来，突然叫道：驼子。

　　李氏张口就来：

　　哀哉驼背翁，行走甚龙钟。遇客先施礼，无人亦鞠躬。
　　有心寻地孔，何面见苍穹？仰卧头难看，俯眠腹又空。
　　虾身窘且缩，龟脊耸还丰。雨不点怀内，臂常晒日中。
　　娶妻须凸肚，搂妾怎偎胸？划石差堪慰，断环略亦同。
　　小桥称雅号，新月肖尊容。赴水如垂钓，悬梁似挂弓。
　　生前偏局促，死后亦谦恭。

　　慈禧太后笑着点头：宝贝好记性！好，赏银一百两。秃子！

　　李崇光笑着说：

　　顶上无毛一秃鹫，天然润泽似揩油。
　　曲词唤作光光乍，却异花丛众滑头！

　　李崇光看见太后一脸春意地带笑看，细细品味，不禁又续吟一首：

　　圆光顶上秃如鹫，枉费许多生发油。
　　若叫此人做和尚，不须披剃自来头。

　　慈禧太后微嗔着摇头：不过瘾！

　　李崇光明白：老佛爷要过瘾是吧？好！

　　李崇光试探着吟道：

　　七分荤来八分命，五花肠子六花心！
　　打虎还是真兄弟，骑驴撞见娘家人！
　　亀头有志终有运，朝里无人莫做声！

　　慈禧太后笑吟吟地点头：嗯，有那么点意思。新婚？

　　李氏随口吟咏：

　　水流花谢，时闻鸟声；柳阴路曲，湿有真迹。
　　芳草萋萋，兔起鹘落；残花点点，燕舞莺歌。

　　慈禧太后摇头：一般般。

　　李氏出口成章：方针直达中心点，团体同登大雅台！

　　慈禧太后摇头：还是一般。

　　李氏抹一把汗：不破坏焉能研生理，大突破乃有真性情！

　　慈禧太后还是摇头：仍然一般！

　　李崇光知道太后好淫，就笑着说：老佛爷见多识广，惟独一样没见过真章。

　　慈禧太后不屑：什么没见过？

　　李氏笑道：秋海棠！

　　慈禧太后：秋海棠？她奶奶我都见过！

　　李氏轻声：老佛爷啊，这个秋海棠，可非同一般也。有一位美丽多情妇人，生性好淫，人称她为秋海棠。因为她，有多少男人陷入其中，妻离子散？谁也说不清楚！由于一场情杀案，她被关入狱中。两个牢卒，见了她，心里就起了念头。

　　甲卒说：咱们对一联吧，对不上，请喝酒。

　　乙卒说：好。

　　甲张口就说：秋海棠。

　　乙看她半天答不上来。

　　秋海棠从窗外看见庭中有山药，随口答道：夏山药。

　　两个牢卒齐声说：好！

　　甲对秋海棠说：这样吧，咱们对上几联，如果你都对上了，咱就舍了这条命，放你走！

　　秋海棠很高兴：好！

　　甲、乙和秋海棠对视着，眼睛放光。

　　甲说：带叶秋海棠。

　　秋答：连毛夏山药。

　　甲说：一枝带叶秋海棠。

　　秋答：三寸连毛夏山药。

　　甲说：斜插一枝带叶秋海棠。

　　秋答：倒垂三寸连毛夏山药。

　　甲说：鬓边斜插一枝带叶秋海棠。

　　秋答：裤下倒垂三寸连毛夏山药！

　　甲说：佳人鬓边斜插一枝带叶秋海棠。

　　秋答：大汉裤下倒垂三寸连毛夏山药！

　　甲说：红粉佳人鬓边斜插一枝带叶秋海棠。

　　秋答：黑麻大汉裤下倒垂三寸连毛夏山药！

　　甲说：江南红粉佳人鬓边斜插一枝带叶秋海棠。

　　秋答：关西黑麻大汉裤下倒垂三寸连毛夏山药！

　　慈禧太后越听眼睛越亮，听到最后，已经笑得歪倒一边：这个小宝贝！赏银一千两！

　　姚宝升非常喜爱读《两都赋》，他说：这《东都赋》、《西都赋》，真正是两篇大文章，值得反复诵读。

　　太后笑道：谁写的？

　　姚宝升说：描写京都的赋，始自东汉大手笔班固，他亲笔撰写《两都赋》，文才惊天下。

　　问：哪两都？

　　答：东都洛阳，西都长安。

　　问：后来呢？

　　答：汉学者张衡也写了二赋，是《二京赋》，写的也是洛阳、长安。到西晋之时，山东临淄出了一位大文人左思，相貌奇丑，才气却惊人！数年写《三都赋》，名满天下。

　　问：哪三都？

　　答：魏都、蜀都、吴都。听说，左思为了写这篇大文章，特地移居洛阳，遍访当地名胜古迹，询问熟悉蜀中掌故的张载。他的家里随处放着笔墨，到处是桌子，走到哪里，只要有了佳句，就随手记下，长达数年才完成了这篇杰作。作品一问世，吓！人们纷纷买纸！

　　太后笑道：买纸干嘛？不相干！

　　宝升叫道：难得老佛爷错一次也！买纸干嘛？问得好！文章太好了，不胫而走，口耳传诵，还是不过瘾！怎么办？买纸。买纸干嘛？抄写。因为人人争相传抄，一时之间啊，纸张紧张，人称洛阳纸贵也！

　　太后笑了起来：说的怪神道的！你说，什么是赋？

　　姚宝升来了精神：问得好也！何谓赋？杨雄说，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什么意思？就是说，古时诗人的赋，讲究词句的华丽，一定要合乎准则；后世辞人的赋，雕饰词句，用语华丽，夸张得有些过了度。

　　问：杨雄是谁？是和潘巧云暗渡陈仓的那位？

　　答：错！老佛爷，与小潘巫山云雨的那位杨爷，是《翠屏山》里的人物，也是《水浒英雄传》里的大爷，他与小潘那是叫情淫。

　　问：什么是淫？刚才说，就是过了度？

　　答：对也！老佛爷真是聪慧，淫，就是过了。

　　问：情淫，就是情过了？他们还觉得不够呢！

　　答：老佛爷，对啊！情还有过的？不够！

　　慈禧太后高兴：上烟！

　　姚宝升应声道：青条！

　　非常奇怪，清宫的皇帝、太后们，都喜欢吸烟。

　　适度吸烟，是否有益于健康？这个问题还有待研究。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史料记载说：博学的康熙皇帝吸烟，健康长寿的乾隆皇帝也曾经吸烟，而一生讲究养颜美容的75岁高龄的慈禧太后，也适度吸烟。

　　烟草是明末时从吕宋传入中国的，当时，称为金丝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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