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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湘灵在分手时曾赠给白居易一双绣花鞋。这双绣花鞋，白居易一直珍藏着带在身边。谪居江州时，诗人已经45岁了，还把它拿出来晒霉。睹物思人，情不能已，便挥笔写下了一首吞声溅泪的《感情》诗：

　　中庭煞服玩，忽见故乡履。
　　昔赠我者谁？东邻婵娟子。
　　因思赠时语，特用结终始。
　　永愿和履綦，双行复双止。
　　自吾谪江郡，漂荡三千里。
　　为感长情人，提携合到此。
　　今朝一惆怅，反复看未已。
　　人只履犹双，何曾得相似？
　　可嗟复可惜，锦表绣为里。
　　况经梅雨来，色暗花草死！

　　从诗中，可以看出诗人在内心深处仍然眷恋着初恋的情人。只不过把这种感情深埋在心底而已。

　　白居易婚后生过4个女儿。长女金銮子，生于元和四年（公元899年），但3岁就夭折了。谪居江州期间，又生了三个女儿。在《自到浔阳，生三女子，因诠真理，用遗妄怀》一诗中，诗人有“远谪四年徒已矣，晚生三女拟如何”的感喟。据李商隐《唐刑部尚书致仕赠尚书右仆射太原白公墓碑铭》和白居易自己的有关诗文记载，这三个女儿中，只有一个叫阿罗的长大成人，阿罗从小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很得诗人喜爱，“抚养虽骄骏，性识顾聪明；学母画眉样，效吾咏诗声。”后来嫁给监察御史谈弘为妻。

　　白居易曾得一子，取名阿崔。那一年，诗人已58岁了，老年得子，欣喜若狂，大有老蚌生珠之感，《自嘲》有句云：“五十八翁方有后，静思堪喜又堪嗟。一珠甚小还惭蚌，九子虽多不羡鸦。”白居易的喜悦不同于寻常，他是在快要绝望的时候，又有了希望，所以他满怀“已衰宁望有，虽晚亦胜无”和“未能知寿夭，何暇虑贤愚”的心情。

　　不料，天不遂人意，诗人视若掌上明珠的爱子阿崔，在3岁时又一病而夭折了，这个打击对白居易来说是沉重的，诗人为此悲痛欲绝，长歌当哭：

　　掌珠一颗儿三岁，发雪千茎父六旬。
　　岂料汝先为异物，常忧吾不见成人。
　　悲肠自断非因剑，暄眼如昏不是尘。
　　怀抱又空天默默，从此重作邓攸身。

　　从此诗人在诗歌中常常流露出无子之叹，“自怜沧海畔，老蚌不生珠。”“未死又邻沧海郡，无儿俱作白头翁。”白居易逝世前，以侄儿景受（白幼文之子）承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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