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8期

神算

作者:瞎 子




  有兵器在手,冯南山愈发威猛,一杆长枪上下翻飞,势不可挡。厉无情亦使出浑身解数,连劈带刺,想杀开一条血路。但敌军人数实在太多,而且是一伙亡命之徒,虽伤亡惨重仍拼命攻杀,不肯后退半步。刘飞燕为保护双目失明的冯羿,难免分神,无法全力参战。冯羿急得大叫:“赶快杀贼!我是个废人,死不足惜!”刘飞燕喊道:“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厉无情暗暗着急,思量要想脱身,只有先干掉为首的将官!厉无情手一扬,将囊中银镖悉数打出,霎时劲风呼啸,寒光乱闪。将官的坐骑连中数镖,扑通栽倒。将官一个翻身刚站起来,厉无情的剑已刺向他心口。将官仗着有铁甲护身,想硬接这一剑,趁势反击,不料厉无情蓦地变招,剑尖上挑,直送入他的咽喉。
  将官一死,手下军卒顿时乱了阵脚,转眼功夫便被全部歼灭,地上死尸一片。冯南山顾不得喘息,随手拉过一匹马便要上蹬,厉无情急忙拦住,问:“大帅要去哪儿?”
  冯南山道:“看这光景,淮南王今夜便要动手,皇上危在旦夕!老夫必须立即调动禁军,保护皇上,挫败淮南王的阴谋!”
  厉无情道:“大帅英明,判断得一点不差!但冯公子眼睛不便,留在这儿恐有危险,请刘姑娘护送冯公子先走,在下随大帅一同进宫护驾。”
  “说得是!”刘飞燕将冯羿扶上马背,二人同骑一匹马,加鞭疾驰。冯南山目送他们远去,回头道:“厉公子,我们也走吧!”
  “抱歉!你已无路可走了!”厉无情趁其不备闪电般出手,连点他胸前胁下数处大穴。冯南山僵住,惶然问:“厉公子,你这是何意?”
  厉无情狞声道:“不!我不姓厉,我姓孟!我要向你报仇!我苦等了整整十年,就是为了当面对你说出这句话。苍天不负有心人,今天终于被我等到了!”
  冯南山面色一冷,陷入了沉思之中:“你姓孟?老夫想来想去,和姓孟的好像并无过节。”
  “是吗?”厉无情冷笑一声,“我不妨提醒你一下,十年前你率北朝大军进攻徐州,结果连遭挫败,损兵折将,可有此事?”
  冯南山眉头舒展,恍然道:“不错!老夫奉旨领兵南下,徐州首当其冲。当时的徐州守将名叫孟匡,此人深通兵法,足智多谋,让老夫吃尽了苦头。难道阁下与他有什么渊源?”
  “我是他儿子,也是孟家留在世上的唯一根苗!”厉无情眼中喷火,切齿道,“你强攻不成,便买通南朝贪官诬陷家父通敌谋反,害得我孟家被满门抄斩!冯南山,你好卑鄙!好毒辣!”
  冯南山辩解道:“阁下此言差矣!两军交锋,不择手段,有力则力敌,无力则智取,有何卑鄙毒辣可言!当时令尊亦用计围困冯羿,害得老夫唯一的儿子双目失明,就此成了废人。你要算账的话,这笔账又怎么算?”
  厉无情愕然,喃喃道:“此事我却不知。”冯南山道:“冯羿是老夫麾下的先锋将,年轻气盛,犯险冒进,结果中了令尊设下的埋伏,他突围时跌入陷马坑中,被扬起的石灰弄瞎了双眼。老夫使用反间计,实乃迫不得已。况且老夫的本意并非要害死令尊,而是爱惜他的才干,想逼他归降,岂料南朝昏君竟然下了毒手,将孟家赶尽杀绝,事后老夫亦为之叹息。”
  厉无情嘿嘿冷笑:“你休要猫哭老鼠假慈悲!南朝昏君固然可恨,但你使用卑劣手段陷害忠良,亦罪责难逃!看在冯公子已成废人的份上,我放过了他,但决不会放过你!我要亲手将你处死,替孟家老小三十余名冤魂复仇!”
  话音刚落,剑尖已抵住冯南山的咽喉。面对这柄寒光闪烁、出自铸剑名家之手的利器,冯南山并无一丝畏惧之色,凛然道:“你的心情我理解,请动手吧,还犹豫什么!”
  厉无情盯着他,问道:“你有什么遗言?我可以转告冯公子。”冯南山长叹一声,道:“男子汉大丈夫,死不足惧。只是未能制止淮南王的篡位阴谋,老夫难以瞑目啊!”
  厉无情哼道:“你何必费这心思!谁当皇上还不是一样!”
  “不!大不一样!”冯南山道,“当今皇上是个爱民如子的贤君,而淮南王则横征暴敛,奢侈无度。他若是坐上皇位,百姓必受其害!”
  这话说得不错。厉无情想到浪迹江湖时,亲眼看见百姓安居乐业、喜庆丰收的景象,手中剑又不由自主地缩回了几分。
  冯南山泪光闪动,语笃情切:“老夫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待老夫调动禁军,挫败了淮南王的叛乱之后,这条老命随时愿意献于阁下!”
  厉无情嘿嘿冷笑:“说得好漂亮!你把我当成三岁小儿?”冯南山慨然道:“老夫绝无半句虚言!只要你肯答应,先卸下老夫双臂亦可!”
  厉无情狠狠绞着手指,心潮如巨浪翻滚,汹涌澎湃。十年来他为报仇雪恨而活,处心积虑苦苦等待,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怎能轻易放弃!但冯南山是惟一能让朝廷转危为安的人,我若是杀了他,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又如何向满腔热忱、对我信任有加的刘飞燕交代?
  厉无情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之中,徘徊的脚步越来越沉重,黄豆大的汗珠从额上一颗颗滚下。他这辈子从没如此为难过。
  
  翻云覆雨
  
  夜已深,星斗阑珊。清冷的月光铺洒下来,映出两个若即若离的人影。
  冯南山等不及了,大声催促:“淮南王随时都会动手,形势万分危急。阁下究竟肯不肯答应老夫的要求,快作个决断吧!”
  厉无情蓦地停步,盯着他道:“既然你有舍身救民之愿,我答应你!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快说!”冯南山迫不及待。厉无情从身边摸出一粒药丸,狞笑道:“你把这个吃下去!”
  “这是什么?毒药?”
  “不错!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三五个时辰后方会发作,但毒性极强,到时候你将全身溃烂,五内俱裂,死得极其痛苦。不知你肯不肯吃?敢不敢吃?”
  冯南山朗声大笑,显出一股冲天的豪气:“老夫行伍出身,一辈子与枪林箭雨为伴,从未胆怯退缩过!阁下多此一问!”
  “好!在下佩服!”厉无情将药丸喂入他口中,看着他咽下,然后解开了他的穴道。冯南山翻身跃起,大叫:“快随老夫去救驾!”
  二人疾跃上马,一路飞驰,直奔统领府。
  此刻统领府内灯火通明,气氛紧张,禁军的大小将领全都聚集在此,聆听新任统领宇文眭训话。冯南山带着厉无情旋风般闯了进去,直至大堂。宇文眭惊得目瞪口呆:“冯南山,你从何而来?”
  冯南山喝道:“没时间解释了,淮南王阴谋篡位,可能今夜便要动手!各位将官听老夫指挥,救驾平叛!这是个报国立功的好机会,各位休要错过!”
  闻听此言,全场一片哗然。宇文眭急叫:“冯南山,你密谋作乱,被皇上关进天牢,如今越狱逃出倒也罢了,竟然来此胡言乱语,真是胆大包天!左右,快将他拿下!”
  冯南山拈着胡须岿然不动,冷冷道:“要拿老夫?我看谁有这胆子!”
  冯南山统领禁军多年,赏罚分明,威望甚高,因此那些将领们大多瞪着眼睛作壁上观,少数几个本待上前,一看这局面又悄悄退了回去。宇文眭气急败坏,拔剑冲向冯南山。厉无情倏忽闪出,“铛”地一声将剑架开,震得宇文眭倒退三步。在这鱼死网破的关头,宇文眭也豁出去了,手中剑舞出万道寒光,恶狠狠向厉无情杀来。他虽然亦是一员悍将,久经战阵,但毕竟使惯了长枪大戟,剑上功夫略逊一筹。厉无情与他周旋片刻,看准机会突发一剑,伤其左臂,再一剑,切断了他的咽喉。
  宇文眭一死,局面便尽在掌握之中。冯南山在虎头桌后撩衣坐定,大声道:“众将官听着!愿随老夫救驾平叛的留下,不愿的悉听尊便,决不勉强!”
  将官们纷纷表示愿意效忠。冯南山当即传令,三千兵马进宫保护皇上,五千兵马封锁通往皇宫的道路,再发五千兵马接管长安各城门,其余的留在统领府以备策应,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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