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7期

女匪首浮沉录

作者:柯 云




  冷月悬空,凉风习习,寨子静悄悄的,刘三宝将莒氏搂上花床,在美孚油灯下,刘三宝面对鲜花,恨不得一口将之吞了进去。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莒氏对刘三宝一向怀有好感,认为他才是自己心仪已久的湘西男子,特别是他那撩心的山歌更使她倾情,然而,当她得知他要投靠日本人时,一切均化为灰烬!
  刘三宝乜斜着一对色眼,美人在前,那淫火直往上蹿,几乎要把自己烧掉。起先他还想怜香惜玉,而此时却只想把她紧紧地压在自己身下,让她在臂弯里欢快地呻吟。只有这样,他觉得自己才真正主宰了这支部队,才能左右逢源,为所欲为。权欲与肉欲驱使他颤抖着莒氏酥胸摸去。莒氏轻轻推开他的手,给他一个媚眼,甜腻腻地说:“三宝哥,我已是你碗中的肉,迟早任你吃,何必性急呢?”她以身子不净搪塞过去了。没想到一句美丽的谎言,便让刘三宝醉成一堆烂泥。
  就在这时,杨武带着人马从天而降。刘三宝未回过神来,早已人头落地。
  第三天,石县长以刘三宝意欲投日卖国,行刺岳父大人的罪名,贴出了榜文。接着,莒氏又处决了几个动摇分子。一时军心空前稳定,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人们私下里又给莒氏取了一个绰号——“五步蛇”。
  这话传到莒氏耳中,她哈哈大笑道:“好戏才开场呢。”
  
  石榴裙下的活人与死鬼
  
  刘三宝猝然致死,三个人对莒氏恨入骨髓:一个是杨武的大女儿、刘三宝的妻子杨大姑,二个是刘三宝的父亲刘老栓,三个是杨武的大老婆。他们三人结成同盟,联名到县衙门和剿匪驻军二十三团温西成团长那里告“御”状。刘老栓读过私塾,肚子里有些墨水,平时喜欢为人打官司,绰号叫讼棍,由他写状子,给莒氏列了八条罪状,说杨武怂恿老婆为非作歹,乱杀无辜,若不除掉此人,民无宁日,国存祸根。
  可是,他们只知石县长是莒氏的干爹,却不知原是她的情夫,状子到了他的手中,岂不是废纸一张。
  温团长开始并不信邪,非要一查到底。莒氏与石三生一合计,回过头决定向温团长进攻。温团长已年过半百,加上又是鸦片鬼,干瘦如柴。石县长有些担心地说:“只怕他不爱女色。”莒氏说:“我就不相信猫儿见得腥臭。”莒氏与干爹经过一番密谋,便单枪匹马披挂上了阵。这天,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带上两斤鸦片来到二十三团团部。温团长先是拒见,可莒氏厚着脸皮赖着不走,恰在此时,温团长烟瘾发作,呵欠连连。莒氏一见,嗲声嗲气地说:“温大人,让小女替你装烟点火如何?”温团长像睡猫望鼠,瞄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温团长吞云吐雾之后,脸上有了血色,他伸个懒腰,浑身来了一点劲儿,那双眼便不时地向莒氏瞟来。几眼之后,那两只眼竟呆呆望着莒氏高耸的胸脯和那花一样的面容不动了。莒氏一见,故作媚态,那温团长哪里还把持得住,不由眼花缭乱,心醉魂迷,那只使枪的手便向花萼中摸去……
  莒氏有了石县长和温团长文武军政两座靠山,三个原告遂成了诬告。他们不服,决定进城请愿,行至半途,恰遇有人打岩放炮,“轰隆”一声巨响,三人躲闪不及,被炸了个粉身碎骨。这次灾祸,连杨武自己也未弄明白,他的大老婆、大女儿和他的亲家究竟死于谁人之手,只得承认这是天意。
  莒氏经过这场风波,从刘老栓那儿得到启示,她觉得这辈子什么都不缺,身边就只缺个文化人。她通过细查暗访,发现正读高中的侄孙杨齐是个能写会算的好苗子。杨齐从小失去父母,由外婆带大的。也许自幼饱尝艰辛,虽刚满十八,但已身壮如牛。见了莒氏,腼腆害羞地叫了她一声“少奶奶”,莒氏听到这亲切的叫声,“嗯嗯”连连回答,心中乐呵呵的,打定主意将他收卖过来,为自己当枪使。
  杨武先是不同意让杨齐中断学业:“我们杨家尽是舞棍弄刀的,就只这么一个秀才太可惜了。”莒氏用食指戳着他的前额说:“你懂个屁,有枪就是草头王,我就不信带不出第二个杨武来,或许胜你一筹。”
  杨武自知拗不过莒氏,只好答应她先叫杨齐到营中住几天再看。杨齐毕竟是个毛孩子,根本不知这是一个圈套。进杨府那天,恰逢杨武外出,莒氏一人在家。莒氏吩咐下人让他吃饭后在房中看书,自己则借口身子不适,上床睡了,半掩房门。她见杨齐吃了饭,便在床上装着痛苦的样子,轻声呻吟着。杨齐听得清楚,忙问:“少奶奶你哪里不舒服?”莒氏说:“我头痛,你来帮我倒点开水。”
  初秋季节,正是秋高气爽,加上陡下了一阵小雨,气温适宜。莒氏上身只穿一件薄如蝉翼的贴肤内衣,一对颤悠悠的乳房像两个兔子,下穿一条短裤,曲线分明,一副标准半裸美人图呈现在红罗帐内。杨齐只在民歌中听过这种场景,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不由吓得连连倒退。莒氏半笑半嗔地斥道:“我又不是吃人大王,你怕什么?”杨齐只好半闭双眼来到床前,把一杯开水递给她。莒氏趁势捉住他的双手道:“你摸摸我的头,好烫。”杨齐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并无感觉,情窦初开的杨齐这时心中已明白了。莒氏又把他的手往她乳房上移,这一按下,如击石生火,莒氏一把将杨齐抱上床,干柴烈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可杨齐到底是刚下水的小鸭,经不起浪起涛涌,尽管如此,莒氏却感到异常满足。她把他与杨武作了一番比较,一个是皮松肉少的枯背,像条风干的老丝瓜,使她饱受人生饥渴之苦;一个是正待驾辕的小牛,有着犁田翻土的本事,将来会让她享受终生之幸。她笑了,笑得满脸灿烂。
  杨齐尝了鲜,觉得外面的世界是如此奇妙,再也不想读书了,心甘情愿地成了杨武的秘书,准确地说是莒氏的情人,他俩出双入对,如胶似漆。杨齐除了给莒氏抄写文书外,还教她文化知识,使她增加不少学问。莒氏教他打枪,让他学了一手好枪法。
  杨武是个官瘾超过一切的人,只要老婆能为他保住江山,他可以付出一切。这样,杨武反而成了莒氏与杨齐乱伦的保护伞和挡风墙。莒氏与杨齐一个如狼,一个似虎,不管白天黑夜,说吹风就下雨。一天中午,杨武的女婿李元佗从莒氏的房前经过,见房门半开,内面隐隐有什么翻动的声音,以为出了盗贼,推门一看,大惊失色——他早就听妻子讲过莒氏与杨齐的一些丑闻,当时不信,今日亲眼所见,不由大骂莒氏娼妇、贱货。莒氏见事已败露,顺手从枕下取过短枪,一枪将他打倒在地,然后自己扯烂衣裤,穿在身上,要杨齐速去喊杨二姑和心腹,来见证现场。
  莒氏当着他们的面,哭诉说李元佗是个畜牲,要强暴她。“世上哪有女婿强奸岳母娘的怪事,我一气,失手打死了他!”说着又哭又闹。杨二姑见丈夫死去,痛不欲生。莒氏的心腹虽是坛子里点灯,但又不得不作伪证。
  杨武痛失爱婿却也只能捏着鼻子吃臭屁,打掉牙齿和血吞。
  
  谁也不是她心中的英雄
  
  莒氏的势力越来越壮大,渐渐地,她成了湘西,乃至湘黔的显赫人物。温团长毕竟是国军,害怕上司追究责任,对莒氏可谓又爱又恨。为了钳制她的行动,温团长想出了一个绝招,通过军统头子毛人凤,以对地方加强联系为由,从南京要来代号“03”的高级特工,让他以特派员的身份进驻杨武寨子。
  “03”果是老牌特务,认为要想控制杨武,唯有通过美男计与莒氏勾上,然后将她捏在手中。哪知莒氏是一头不上辕的烈牛,根本不上他的套子。她还经常提醒杨武:“我们是这里的土皇帝,谁也管不了我们,难道四川的猴子真要让河南人牵吗?我就不行那一套。”
  “03”为了完成自己的重任,免不了要对他们进行干预。恰好这时刘邓大军开始西进,通过地下党组织正做杨武的策反工作,要他弃暗投明。特务慌了手脚,胁迫杨武把队伍拉出去抵挡共军。莒氏坚决不依,对杨武说:“给我挺住,管他蒋家(指蒋介石)毛家(指毛泽东),我们谁都不靠,就靠自己的枪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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