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2期
一路狂飙
作者:枫摇影
“两封信?”元宝微微一怔,飞刀浪子淡淡地道:“第二封信说,谁将姑娘无恙送到黄鹤楼,谁就能得到一笔可观的财富。看来酒神的心思真是深不可测,对他的宝贝孙子也有所保留——”
“你!”
双方人马立刻扑了上来,混战在一处。
飞刀浪子飞身蹿上马车,挥鞭向荒野狂奔。车中的叶子可遭了秧,车中没有可供扶手之物,马车的剧烈颠簸使她苦不堪言。
白影浮动,一只有力的手臂搂住了她的纤腰,“是我。”
寒月潭怀抱叶子靠在车厢壁上,伸脚抵住了马车,马车奔行依旧,但却没有了撞击。叶子静了下来,安然地让男性的气息将她包围。
“砰”的一声,回旋的响声把两人震得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寒月潭怒道:“不能让外面的人闹腾下去了!”他吻了一下叶子,道:“我一会就回来。”暗门滑开,寒月潭悄悄滑了出去。
“血河车岂是用蛮力打开的?”正在提聚功力准备给马车全力一击的飞刀浪子悚然回首,见寒月潭立在身后。
浪子飞刀眼神一凛,“你是酒神的人?”
寒月潭没有出声,左手一探,手上多了一把一指宽、长近两寸、其薄如纸的小刀,小刀不知为何物所造,在阳光的照射下十分透明,几乎为无形之物。
飞刀浪子叹道:“你竟然会已经失传的只手拿云!”话声未落,飞刀浪子双手如幻,“星空夜雨!”
空气中出现了诡异地震荡,悄悄开启车窗注视着外面的叶子耸然动容。
“流星消魂处,万流俱朝东。”一声清朗的吟声飘忽而起,寒月潭左手轻抖,魔刀已离鞘在手,幽光闪处,魔刀已杀气纵横。
飞刀浪子脸色灰败,颓然道:“九九八十一枝,竟然敌不过你一枝。”
寒月潭驾马前行了约一里后,重新回到了车中,对叶子道:“护送你的一行之所以弃车,是他们有把握得到车的人打不开车门,而强行开启只会有一个结果——他们得不到活着的你。”
叶子捧住他的手轻轻贴在脸上,“别人护我夺我,只为名利;唯有哥——”
六、谜底
两个时辰后,元宝等人找到了叶子。天色煞黑时,血河车驶进了李府——枪神的住处。
叶子出车打理完一切后,又折返到车前,开启暗门,他发现寒月潭正在里面惬意地用竹签剔牙,“你倒是挺会照顾自己的,已经吃上了。”
“没人请客,我只有自己行动了。”寒月潭搂住叶子,“我看到四个气势不凡的人,一个带刀,一个挂剑,还有一个背着酒葫芦。这会他们一定用完膳了,我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叶子点点头,“小心。”
“我虽然极力反对斩草除根之举,但我实在没想到,六年来你会一直把叶子留在身边。”说话的是一位坐在太师椅上富态的中年汉子。此人身着银灰色暗花团子长袍,梳理得油光水滑的头发规整地理成一个团,被一条银灰丝带系紧,看上去既光鲜又体面,如果不是腰带上插着一把剑,倒是像极了一位事业发达、财源茂盛的富家老爷。
厅中在座的还有四人,一个是身着一袭儒衫的老头,他年近古稀,发白如霜,双目闭合间奇光闪动,冷得像两道霜刃,令人几乎不敢仰视。另一个年约五十,他貌相清瞿,青袍福履,腰系黄色丝带,三绺长须垂落在胸腹之间,两眼神光炯炯。还有一位银发、白眉,一张团团的脸红润得像个娃娃。他斜背着一把刀,刀鞘是纯金铸造,上面镂刻着细致的花纹,刀把也是纯金所制。剩下的一位是脸色有些不正常的元宝。
“我想这样?”酒神道,“他虽挨了一剑、一刀、一枪,还是冲破了我们四人的合围。我留叶子,是为了他一旦找上门来好有个筹码。”
“令孙会震天三式又是怎么回事?震天三式秘本不是已经被我们毁了吗?”
“我也不想这样,你也该想想我的难处。元宝毕竟是我的孙子,我可不希望他为一统中原武林掉了性命。枪神,你认为我说得对吗?”
“现在不是讨论对与不对的时候。你想让元宝立威中原,却让我们耗时六年培植起来的力量损耗殆尽。这也罢了,可结果又如何?威是立了,信却没有。现在谁会拥戴他?想想‘无由杀手’的名号就让人心寒。”
“我也不知这愚蠢的东西会闯出这样一个名号来。”酒神瞥了一眼元宝,叹息道:“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明天便是八月初二,你们看——”
“除了带叶子去没有别的高招。对了,你为何前后写了两封信?”
“我只写了一封。”酒神道。
“这就怪了……”
寒月潭将他听到的一切告诉了叶子,“酒神得到的信是八月初二以前将你送到黄鹤楼,没说白天或晚上,对吗?”
“哥是说——”叶子眼中灵光一闪……
上弦月,月光清冷。江水低吟,银白色的水花迸飞四溅,一个个漩涡回转不息。
近水处的山石上,一个瘦高的黑衣人孑然伫立,刻板而冷酷的脸上笼罩着一丝迷蒙与伤感。
叶子躲在寒月潭身后,借着月光看到黑衣人眼光如同白果一样妖异地瞪着,没有瞳仁的眼睛射出的怨毒之气让人毛骨悚然。
他们两人还没到黄鹤楼就被人传音招到这里,说有人会告诉他们想知道的一切。
“叶子。”声音嘶哑而干涩,像是从地狱的缝隙里挤出来的一样。叶子不由打了一个哆嗦,她伸手抓住了寒月潭的胳膊。
“胡桐呢?”
“胡桐?”寒月潭顿时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知道叶子在酒神之处了,于是答道:“他死了。”
“死了好。”黑衣人冷冷道,“他以为我真会传他旷世绝学。”
“你是谁?”叶子问。
“竟然问我是谁?”黑衣人嗷然长笑,如鬼哭狼嚎。
“我是你爹。”酸楚的声音从牙缝里迸了出来。叶子惊呆了,“你骗人!六年前叶子虽然还小,但还记得我爹的形貌。”
“六年,六年七月零十四天。”黑衣人缓缓道,“我挨了一刀、一剑、一枪,酒神的酒箭毁了我的脸……”黑衣人笑了,笑得惨淡而凄凉。
黑衣人继续道:“往事历历在目,为父遇劫的前一天是你的生日,在你入睡前为父曾祝福你:翠叶常青。”
“爹——”叶子跪在了黑衣人身前,紧紧抱住他的腿啜泣起来。
“孩子——”叶宇横伸出干瘪的双手,酸楚地抚摸着叶子的秀发,问寒月潭道:“你是谁?”
“寒月潭。”
叶宇横白果样的眸子紧紧盯着寒月潭,就像他的一对盲眼能看穿寒月潭一样。叶子含泪道:“爹,没有他,叶子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叶宇横温和地扶起叶子,“起来,让为父认识一下你的恩人。”
叶子乖巧地起身,叶宇横身形微晃到了寒月潭身前,“体谅我有眼如盲。”他伸出了手。寒月潭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抓住了叶宇横的手。
一股寒意从寒月潭心底陡然升起,他看到了一双阴森邪恶的眼,在那眸子的深处潜藏着血淋淋的仇恨!
寒月潭提功急退,但叶宇横干枯的手已诡异地翻起拍在他的胸口,寒月潭只觉嗓子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哇地从嘴里喷了出来。叶宇横步步进逼,叠叠掌影向寒月潭袭来。
“云飞雾散——”一声嘶哑的低吟,急退中的寒月潭单掌一翻,“啪、啪、啪……”掌声叠起,叶宇横的攻击被化解于无形,他连退了十来步才刹住后退之势。
“只手搜魂从未失过手,你竟然还有还手之力!”叶宇横冷冷道。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叶子闪身来到寒月潭身边,惊慌失措地抚摸着他的胸口,“哥,你——”
寒月潭一边暗中调理体内震荡的真气,一边苦笑道:“你真认为他是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