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2期

女囚心灵日记

作者:刘益善




  那一刻,我也陶醉了。这里是一个销魂的世界,一个彩色的春天的梦。我微闭着眼睛,任沈田把我搂得越来越紧,我都感动得要哭了。这也是一种生活,这种生活潇洒,这种生活抒情。我的父母何曾有过这样的生活?我可不能像他们那样过日子了,我要像这舞池里的男女们一样,过一种梦的生活。
  —个女孩子唱起歌来,握着麦克风,扭着腰肢,那歌唱得温柔甜润,缠绵悱恻。舞厅里的音响效果很好,歌儿听起来越发动人。
  沈田说:“孙丹,听你说话,你的嗓子不错,歌也一定唱得很好吧。你去试试,唱一支好么!”
  我在学校时,歌是唱得不错的,但从没有在这样的场合唱过。我有些怯场,说:“我怕唱不好。”
  “没关系的,你唱一支去。如果唱得好,我就让这里的老板聘你当歌手,你现在不是正待业么?”沈田不经意地说。
  当歌手?这里可是个高雅的地方,唱唱歌,活儿轻松,还有些收入。试试吧,说不定是个机会,我的勇气就来了。“好!试试吧!”我说。
  刚好一支曲子完了。沈田拥着我,走到乐池边,对乐队的人说:“这位孙丹小姐要唱支歌,你们伴好奏,拣最熟悉的歌曲演奏。”
  乐队领头的忙点头答应,问我唱什么歌。
  我说:“唱《明月千里寄相思》吧!”
  乐队立即奏起了过门,我对着麦克风,唱起了熟悉而动听的歌谣:
  夜色茫茫罩四周
  天边新月如钩
  回忆往事恍如梦
  重寻梦境何处求
  人隔千里路悠悠
  ……
  我感觉我唱得很好,我看到沈田在一边很专注地看着我。那一刻,我心里就涌起一股温暖,歌就唱得更动情了。
  一曲唱罢,舞池里竟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有人激动地大叫:“唱得好,唱得好,再来一个!”
  沈田却拥着我进了包厢。立即有服务员进来给他杯子里注满饮料,然后再退出去。沈田让我喝饮料。我很兴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是对好的一种酒,味道真纯正,余味无穷。
  沈田很绅士地在我的额上亲了一下,我没生气。沈田说:“孙丹,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每夜来春梦歌舞厅唱歌,每夜100元;如果有舞客点唱,每支歌你还可以提成10元,怎么样?小妹妹呀小妹妹/你那红唇你黄莺的歌喉/使我销魂。”他又念了几句歪诗。
  我说:“你能作主么?这舞厅的老板又不是你。”
  “嗬,我当然能作主,这老板听我的呢!”
  “那好,我愿意来。”
  “那你明天上午10点钟到这里来,我带你去和老板面谈,好么?”沈田说。
  “可以,就这么说定了。”我答应了。
  当晚,沈田用摩托车把我送到家门口,他吻了我的脸,我含羞接受了。
  这难忘的一夜啊,我几乎彻夜未眠,我觉得我的生活即将掀开崭新的一页,我的前面是五彩缤纷的路;我要好好唱歌,当个走红的歌手。我很感激王丽,是她让我认识了沈田。其实沈田这人还是不错的。诗人嘛,浪漫些吧!
  第二天,我准10点到达春梦歌舞厅。和昨夜相比,白天的春梦要寂寞安恬得多,也许它正在休息,夜里才是它一显身手的时候。
  门口的一个服务先生把我领到歌舞厅后院的一间房子跟前,对我说:“老板在里面。”
  周围没有别的人,我稍犹豫了一下,就推开了房门。房间里很豪华,地上铺着地毯,窗边都挂着很厚的金丝绒帘子,正中间摆着两排长沙发,沈田正歪斜在沙发上看电视。
  见我来了,沈田站起身,说:“进来呀,孙丹。”他边说边去关上屋角的电视机。门在我身后无声地关上了,我心头不由掠过一丝恐慌。
  “老板呢,沈田?”我问
  “他马上就来,我们等一下。”
  我在沙发上坐下了。今天我着意打扮了一下,穿了件粉红色连衣裙,脸上甚至施了点淡妆。我想给老板一个好印象。
  沈田从冰柜里拿了饮料,倒在两只玻璃杯里,他自己喝一杯,递给我一杯。我有点渴,就喝了杯中饮料,很爽口。
  沈田怪模怪样望着我,我想今天我可能有些漂亮吧!
  突然,我发现我浑身无力,软沓沓地想睡,我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张开嘴却发不出声来。
  沈田走过来,解开我连衣裙上的扣子,先脱掉连衣裙,再脱掉我的胸罩、三角裤。他边脱边念叨着:“脱掉你粉红色的衣裙/让你艳丽的胴体/成为野狼出没的山谷……”
  我完全不能动了,看着这个流氓对我做着的一切,我含着泪失去了少女的贞操。
  从这一天起,我就堕落了。沈田每月给我的固定工资是两千元。我每夜都要去演唱,还可以弄些提成的奖金;舞客可以点歌,点一支歌20元钱。
  我很快就唱红了,点我歌的舞客很多,都是点些很现代很摇滚的歌曲。我先是高兴,因为我唱得多就赚得多。我扭着腰肢和屁股,声嘶力竭地喊叫,赢得舞客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我总是听到:“孙丹,再来—个,摇摆得狠些!孙丹,我们喜欢你,我们要你,再来一个!”
  我坚持不下来了,我累得精疲力竭。我赚了好多钱,我用这些钱买了衣服和各种化妆品,把自己打扮得珠光宝气,雍荣华贵。
  春梦歌舞厅因为有我,生意特别好。我每天唱很多歌,太累了,有时不免显出疲惫来,惹得舞客们吹口哨。我毫无办法。
  沈田每天都陪我来,沈田给我烟抽,说是让我提神。一段时间来,我除了天天唱歌外,只是偶尔陪沈田睡睡觉。我认为无所谓了,反正不是处女了,该玩就玩,该销魂时就销魂吧!
  沈田给我的烟抽了后,我唱起歌来,果然就精神焕发,出神入化,疲劳一扫而光。
  沈田给我抽的,是裹了海洛因的烟卷。我离不开海洛因了,我染上了毒瘾。我离不开沈田,因为沈田供应我海洛因。他如果不给我供应,我找谁去呀?
  我离不开春梦歌舞厅了。离开了歌舞厅,我就赚不到钱。没有钱,就买不到海洛因。而没有海洛因,我简直就不能活下去!
  其实,沈田和春梦歌舞厅是一码子事。春梦歌舞厅的杨老板,是沈田的拜把兄弟。杨老板承包这么个高级歌舞厅,没有沈田做靠山,他是办不下去的。
  沈田这个人的背景不太清楚,他挂名在一个区文化馆做编辑,业余时间写诗,还自己花钱买书号印了一本诗集《梦幻》。他很有钱,他的那些钱谁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他的那些“诗”,大都是胡说八道的。
  沈田需要我,他每天骑摩托车接我到舞厅,舞会完了他又用摩托车送我回家。我在歌厅唱歌时,他就呆在那间固定的包厢里。偶尔在我唱歌时,他也和歌舞厅的服务员小姐到舞厅跳两支曲子,但我发现他跳得很随意,不很投入。
  我唱完了几支歌,就到包厢里休息。他总在包厢里等着我,把我拥在他的怀里休息,我也习惯了他那男人味十足的胸怀。
  但是他只拥我一会儿,我就需要那东西了,我必须马上吸烟。我的瘾一犯,就像疯了一般,头痛欲裂,眼球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心跳得咚咚直响,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我成了一摊肉团子在那里扭来扭去。
  沈田的这个包厢的珠帘门后,还有扇薄薄的木板门,可以轻轻地关上。那木板门的颜色与珠帘门颜色相近,外面看不出来。
  我的瘾看着就要犯了,沈田就把木板门关上,从衣袋里掏出些白色的海洛因粉末来,倒在锡箔纸上,用打火机在锡箔纸下烧,烧出的缕缕青烟,飘飘缈缈,令人销魂。我这时就像饥饿的囚犯一般,趴在他的面前,把那青烟一丝不剩地吸进鼻孔,吸到肺里。
  我浑身的疲软一扫而空,头不痛了,头脑特别灵敏,眼球不朝外蹦了,显得特别的水灵灵,心情也平静舒畅了。我又活过来了,又是那个年轻漂亮有魅力的孙丹了。
  我吸食海洛因已经到了用针剂注射的地步了。先是吸特制的烟卷,接着是吸食烧出的烟缕,最后发展到用水稀释之后往静脉里注射。
  

[1]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