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6期

穿幕行动

作者:胡志金




  解放军军官刚一走进罗湖口岸,就被我两名侦察员擒住,他完全没有料到会在这里被捕获,当时还想反抗,想去摸枪,但我一名隐蔽战士用他皮带上的手铐将他锁住了。
  我有关方面一直未抓获地主婆,境外媒体猜测,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都是炎黄子孙,地主婆与哥哥的团聚是人间真情,是海峡两岸血浓于水的情感,所以有意外了。
  
  插翅难逃
  
  地主婆出逃的第二天,当地公安机关就得知了情况,并没有派出小向户籍去查户口,而是按兵不动。
  老韩着急了,他在门边将《杨七郎打擂》翻了第二遍了,一直不见风韵犹存的地主婆来涮尿罐。有些着急,便壮着胆上楼去看看。地主婆从前形同虚设的男人,颓然地坐在床沿边。老韩装着很关心的样子,东问西问,转到灶房屋,看见柴堆里有一只线袜,便好奇地拿过来提在手上,再一捏,发现不大对劲,有响动的声音,赶紧朝裤兜里揣了。地主婆的男人爱理不理的,他也不知道以后家里将要发生什么事情,是祸还是福,心里没底。老婆一走,家里两个孩子都丢给了他。其实,他最舍不得的还是老婆的风骚。老韩瞟了他一眼,从屋里走了出去,心里高兴着呢!老韩估计有两种情况,一种可能是情书,一种可能是钱。地主婆的风骚在这四幢楼是出了名的,别看斗她的时候,勾着头,垂着手,站在板凳上一张脸煞白。平日里,一幢苏式楼的孩子都喜欢到她家去玩。大人尤其是像老韩、张麻子这些中年男子,对地主婆一天换一身衣裳都极感兴趣,眼珠子都时不时地放着光。
  老韩从地主婆家出来,走在木板走廊上,走廊正对面的张麻子与老婆从屋里扭打出来。
  “你这个烂娼妇,狗日的昨天晚上又和哪个男人睡过!”张麻子抓住老婆的一头烫发。
  老婆拧住张麻子胯裆下的灵物,一张很好看的脸,这时候一阵白一阵青,一句话也不说。
  张麻子的老婆很漂亮,更进一步说是非常漂亮,小朋友都用“国民党女发报员”来比喻张麻子的老婆。60年代,大家伙都不大修饰,瓜菜年代;张麻子老婆的脸是鹅蛋形,丹凤眼,柳叶眉,樱桃小嘴,在某军工厂独领风骚。
  两口子经常为男女问题打架,一打,楼上楼下都出来看,真正劝的只有隔壁女教师和对面平房最末端的老韩。这时候是打得最激烈的时刻。“说!昨天晚上那个男人是谁?”张麻子揪住老婆的头发问。老婆整死不说,急得张麻子再用劲抓扯,这一下漂亮老婆呜地一声哭了。
  老韩是入了党的,他大步流星冲过去,掰开张麻子的手,用力分开,“你们两个太不像话了!经常吵吵闹闹的,老张,放开手!”老韩对张麻子老婆说:“你也放开手。”对女人说话时,老韩的口气大为不同,极温柔。
  老韩劝的时候,手和胳膊都有意无意去挨挤女人的乳房。其中,也有好几次抓住女人的手腕不放,目的是想多体验一下这个美丽女人的味道。
  结果不欢而散。楼上楼下围观的人渐渐散去,一场夫妻胡闹的戏告一段落,下一段落又是同床共枕,悄悄话说得极甜蜜。劝架回来,老韩总感觉有几分失落。吃晚饭的光景,老韩把一床厚棉絮扔给九十二岁的妈,四川广元口音很动听:“晚上盖厚点,别着凉了!”接下来,老韩急忙转回屋里,来到灶房,迫不及待地把线袜拿出来,三下两下翻开。不翻则罢,一翻,袜子里裹藏了一段日子的月经带,立刻发出恶臭。老韩没有扔。老韩是当过侦察兵的,你想地主婆把月经带藏在线袜里,而不裹在其他地方;还塞进柴堆,是偶然的吗?老韩轻轻拆开了血腥的月经带,他的手指像绣花针一样,慢悠悠地在带子里寻找。这条精致的月经带是地主婆亲手缝制的,针线细密,针脚细致,如同一条皇帝的绣花蟒带。
  翻了大约五分钟之后,老韩惊喜地发现在月经带最中间的一段藏着一张纸条。纸条上用钢笔写着这样一首小诗:
  林暗草惊风 将军夜引弓
  平明寻白羽 没在石棱中
  问题复杂了,老韩虽然识字不多,从诗的字面分析,老韩感到了地主婆的可怕!“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啥子意思呢?老韩沉吟了一阵,觉得背后有凉风袭人,不敢久留,马上把月经带和那张纸条,找来一张报纸包了,藏在大衣柜中一件呢子大衣里,然后锁了。
  这天夜晚,老韩睡得不踏实,凌晨三点多钟,起夜的老韩披衣出门,刷刷地就在自来水管子边屙尿。眼睛四下观望,希望能看到“夜归人”或地主婆与张麻子幽会的情景。但是没有。老韩抖了几下,看到一个小红点闪现在天空,一会儿便被钢花的火红隐没了。
  
  在老韩痴心思念地主婆之际,远在深山里做大型试验的张麻子,对地主婆的悄悄离去也充满了悬念。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张麻子和李胖子又邀约去散步,转到上次发现美蒋特务的山上,张麻子突然转过身来对李胖子说:“你说台湾特务知不知道靶场?”李胖子惊愕地捕捉到了张麻子脸上的不安,心里很镇定地说:“你说呢?”张麻子想了想说:“很可能是知道的。你想,如果蒋介石不知道这个靶场,为什么这一带有空投特务呢?说不定这些老林里还有土匪。”李胖子乍一听,背上立即起了鸡皮疙瘩,朝深邃苍茫的华蓥山四处观望。“吔,格老子,老张,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喃!”李胖子忙拉张麻子下山。
  靶场就在山脚下,一条终年流淌的小溪从崖壁的一条沟缝里流下来,蜿蜒着从靶场铁丝网下流过。时令已是1963年秋天了,一轮橙黄的圆月悬在东天上,山上山下一片金黄灿然。这时,山背后正在放露天电影。
  “走,老张,下去看电影。”说话的同时,天空猛然颤抖起来,“咚咚咚,咚咚咚咚……”靶场里的舰炮突然射击。在山上的小径上,两个人都看见了一团团炮弹飞向靶场底端的掩体。“咚咚咚,咚咚咚……”25毫米舰炮的射手,是另一座军工厂的小胖子,开火的人都很熟悉。
  突然发现了亮光。一道手电光从树林射出来。“站住,干什么的!”张麻子毫无惧色地吼道,说着想冲过去。李胖子很老到地拦住他,往身后的一尊巨石一蹲,果然枪响了,一道子弹擦肩而过。
  “狗日的,硬是有点凶喃!”张麻子说。
  “小声点,别说话!”李胖子说。
  树林里的一道黑影急速闪过,不见了。
  “追———”张麻子从石头后面钻出来,飞奔过去,拾起一块石头。
  李胖子抱住他的头,“格老子,你不要命啦!”
  靶场再一次响起射击声,剧烈的震动连山上的石头都崩动了,哗哗直响。
  又是一枪射过来。张麻子又想爬起来,那条神秘的黑影已经不见了。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两个人飞快跑过去。张麻子划燃火柴,李胖子一掌给他打灭了,“你想毁林啊!”“那怎么办?”张麻子在黑暗中的牙齿很白。“马上回去报告。”李胖子说。“算了,这一带经常都有土匪向天上的飞机照亮,不理这些龟儿子就是,走,下去看电影。”张麻子紧了一下牛筋皮带。
  在张麻子追特务的时候,他掉了一样东西,一张珍藏在皮夹里的照片。皮夹与照片一起掉到大山里的茅草深处去了。一摸,没有了,张麻子看着李胖子。“皮夹里有些啥子?”李胖子问。张麻子只说有五块钱,一张歌片是“九九艳阳天”,却没有说还有地主婆送给他的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地主婆专门到杨家坪照相馆照了之后,用水彩着了色之后送给情人张麻子的。“可惜了。”张麻子边走边说,“算了,五块钱买好大个南瓜嘛!”李胖子安慰道。
  整整这一夜,两座军工厂的重型武器不停地吼叫、狂射时,几乎是咆哮;四联高射机枪一起喷出黄红的火光;14.5毫米口径子弹从四条粗黑的枪管射击,直奔掩体。25舰炮也不示弱,你打600发,我打900发;枪管的硫磺将整座山烧得透亮。
  台湾的间谍飞机也一直在这附近飞行。地面上指示目标的特务,被张麻子他们惊跑了,飞机再没有寻找到目标,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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