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余秋雨告状李美皆:余秋雨事件分析(3)



  退一步说,余秋雨如果真的认为自己没错的话,清查的时候为什么要承认呢?他应该抗辩,别让自己的档案里留下那一笔。究其原因,那时候他是个小字辈,没身份没名气可以吝惜,形势又那么急迫,识时务的做法当然是老老实实地承认,否则也别想蒙混过关。现在形势变了,那些都成为历史了,当然就要来个死不认错了,此一时彼一时也。这里面最重要的不是时代原因,而是个人原因,从前余秋雨是一个年轻的无产者,在名上输得起,而现在已经功成名就,是个人物了,有身份负累了,要维护已有的冠冕堂皇,要保持明星的尊严威望,所以难免没那么超脱了。另外,作为一个“尊者”,这些年他已经被大众崇拜宠坏了,免疫力大大下降,稍微见一点风就会感冒。余秋雨真的那么在乎他的“文革”问题吗?未必,他真正在乎的并不是问题本身。余秋雨之所以恼羞成怒,无非就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威望受到挑战,不能容忍居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居然有人敢对他不“为尊者讳”。说到底,就是名人心理在作祟。由余秋雨的热衷于出镜,可以看出他的好名,既是一般知识分子的好名,也是名教熏陶下的正统士大夫的好名。好名者,必为名所累。余秋雨就是因为在名上这么输不起,涉及名的问题才会这么敏感,捍卫名的时候才会这么愚蠢——当然,他以为是聪明。  

  一个女人接了客,可能自有许多不得已的原因,旁人无话也就罢了。但她如果还非要为自己树一块牌坊,那就连一般的婊子都不如,比一般的婊子更令人可叹了。从当初一着臭棋开始,余秋雨便越来越被动,心态也每况愈下,他打官司无非就是想扳回来,结果输得更惨,心理倾斜也更加严重,终于越陷越深而不能自拔。赌君最致命的错误就是他老想通过下一局捞回来,越想捞回来反倒输得越惨。这时候,余秋雨的“文革”问题本身已经不重要了。当一场战争打响以后,交战双方的情绪便完全受到战争态势的控制,而根本上忘记为什么而战了。但对于作为第三方的公众来说,余秋雨对这一问题越是讳莫如深,他们的好奇心就越重;他们的好奇心越重,余秋雨的压力也就越重,那件事最终变成了一个不能打开的黑盒子。以至于据说当黑盒子要被打开的时候,当事人竟然以自杀相要挟。  

  余秋雨可以说是一步错,步步错,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他已经选择了文过饰非,那就只能坚守到底了。一个人撒了一个谎往往就需要十个谎来弥补,在这个过程中余秋雨是越描越黑,越挣越跌份,越说越没有风度,完全陷入了一摊焦灼的泥潭,搞得自己斯文扫地,四面楚歌,在文化界几无立身之地。他已经把一个简单的问题搞复杂了,干吗不打住?他不再搅,水自然会清。他任人喧嚣,尘埃自然会落定。一个声音能吵多久,可是再掺和进去一个,就有的吵了。是他自己把水搅浑了,是他自己把小辫子编成大辫子了,他重复了自己在歌手大赛上的错误——说得太多。余秋雨不是封笔不封笔的问题,他应该封口。就算现在打住,也是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就算被误会又何妨?你非要把一个你认为真实的自己交给别人干什么呢?解释就是失策,本来谁也没有要求你作出解释的权利,而你主动对人殚精竭虑地解释,反倒把自己置于一个被动的答辩席上去了。  

  余秋雨越是辩解,越此地无银地暴露出自己在人格方面不自信。关键还在于说得越多,错得也就越多。余秋雨最后的一些辩词都带着无聊的人身攻击性质了,看来真着急了。  

  余秋雨说,那些骂他的人都是曾经跟他套过近乎、想把他捧上天的人,以此表示对这些人的不屑。——曾经捧过你就不能骂你了吗?否则就是变节了吗?也许是你变了,变得该骂了呢?老说这个没意思。  

  余秋雨说,那些骂他的人都是别有用心,言外之意就是嫉妒他或者想靠他出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固然是的,作为被批评者,没必要过多地在这上面找原因,这跟他是否有问题或者别人批评得正确与否是两码事。任何人都不能以批评者的德行未必超越自己为借口来拒绝接受合理的批评。批评的人本来就未必一定要比被批评的人完美,否则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批评了。不必去过分强调批评的资格问题,只要批评得对,就应该接受,别人有问题你可以再反过来批评别人,但那是另一个批评了。面对批评的时候,余秋雨总是质问别人批评背后的动机,而根本不在意批评本身,难道批评的动机比批评本身重要吗?同样的质疑精神为什么不用于自身呢?余秋雨还强调了一个批评的等级问题,意思也就是说,小人物不能批评大人物,否则就是越位。那么,谁够等级批评余秋雨呢?他的等级这么高。面对风的时候,树首先应该想想自己是否站得住脚,如果站得住脚,那是任尔东西南北风,摧也摧不倒的。  

  在接受《南方周末》和《新京报》记者采访时,余秋雨满腹委屈、悲愤,一副随时准备仰天浩叹弄个《天问》出来的样子,连照片上都是一脸有冤难诉的无奈。何必呢?他还用无职无权、无帮无派来解释自己的孤立无援,说得那么无辜,好像大家欺负了老实人似的。余秋雨抱怨中国的媒体没有对立的制衡机制,没有仲裁纠错功能,好像在呼吁中国现代版的“费厄泼赖”。可是当《南方周末》——这个最具有他所说的那种制衡力量和“费厄泼赖”精神的媒体——首先给他一个机会时,他的表现又怎么样呢?他并不“费厄泼赖”,而是大量、奢靡地挥洒自己的偏颇之词。可是,真正的“费厄泼赖”绝不要只听一家之言,它会给各方平等的机会,而且它最终是要用事实来说话的。于是,余秋雨刚刚体验到发泄后的快感,马上又面临着灭顶之灾了。7月29日《南方周末》的文章一出,他是否感觉自己又被涮了一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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