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2期
关于高三
作者：陆 茕
然后就开始放寒假，在家里窝着，哪儿也不想去。不过还是和思琪见面了，毕竟，我们快半年没见了。我们一起去吃麦当劳，三个人，还有以前初中的一个男孩子。我坚持吃快乐儿童餐，因为有玩具可以拿，何况我一个人拿了两份。只是觉得会吃得不爽，便跑过去说，我……我要三个巨无霸。后来我们一起去K歌了。半夜的时候开始整理书桌，半个小时后，整个人都扑在了写字桌前。我对FENG说，我想哭会儿。FENG说，哭吧，反正哭得再难听我也听不到。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时，STAR发来短信：新年新气象。STAR停机了，用了他老爸的手机，而且他并不是说“新年快乐”或者那些漫天飞的长长的那种，所以，感动瞬时而来。其实那会儿的自己正躺在床上乱翻杂志，我想我在等些什么。新的一年真的到来了，这一年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们谁都说不清。天总要黑，人总要分开。但是在这之前，一份崭新的心情是当时的我们所迫切需要的。和STAR做了六年的朋友，我一直都任性着，而STAR一直都让着我。如果要用一幅场景来存进我的记忆，那会很残忍。我能想象的是：我兴高采烈地推着水泥和砖头，对他说，我们来造堵墙吧，很好玩的。STAR即使不同意我乱七八糟的想法，可始终还是会让着我，然后很细心地造好了。最后留下的是站在这堵墙两边的两个人。我们谁都没有力气推翻它了，只好越走越远。新年的那晚上一直没睡着，直到哭累了。什么都过去了，留在那里的，是我们心中的墙。
每天晚上继续喝咖啡，STAR有时会让我少喝点。有些习惯真的很难改掉，对不起。晚上的呼吸开始有些累了，感觉吸进体内的不是氧气，而是死亡；呼出的也不是二氧化碳，而是鲜活的生命。以前只是睡觉的时候有这种感觉，所以我向来是不喜欢睡觉的。
学校又要提前开学几天，这是对我们高三特别的照顾。早上看到沪唐线从眼前驶过，就跟着跑啊跑的，终于乘上了。可是由于早饭没有吃，又跑了一下，眼前就模糊了，而且实在难受就闭起了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就只剩下一片白了，我只好蹲下。STAR正好也在车上，他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我们很白痴地把这句对话重复说了好几遍。他让我回家休息，但最终还是拗不过我，他知道我是不见棺材不会掉泪的。何况，我过会儿就又精神百倍了。后来他给我买了三份早餐，说，你睡得太少了。
妈妈让我把旧的身份证找出来换新的，可是我找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那天历史考试后，我把笔袋又落在了阶梯教室，以致心情特别不好，我觉得生活一团糟。我跟STAR说了这些。他耐心地听完后说，哎，你个孩子！身份证再去补一张就没事了，明天我去阶梯教室帮你拿回笔袋吧。
我在有些烦躁的心境里迎来了春天。虽然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可是依旧没什么值得庆贺的。大家都在忙着准备接下来的两次模拟考。STAR的生日正好是模拟考的日子，所以没去多想什么，当考完了我问思琪买什么礼物。思琪说，和STAR一样的礼物。我想了半天，我去哪里找到吴彦祖？我决定把去年暑假至今所存的硬币都送给STAR，我希望他好好保存这段我们共同度过的艰苦日子，以及我们的悠悠岁月。储蓄罐是一个超级可爱的小BABY。STAR说，我会好好保存到我们各自儿孙满堂的时候还给你的。我希望那时侯STAR装满这一生所有快乐的回忆。
可是那一次的考试我又出了些差错，平时和STAR差不多的英语成绩一下子比他少了20多分，而且数学只有51分。STAR说，今天的英语作文题是“竞争与合作”，我要和你竞争合作一起进步。他又间接“骗”了我好多的眼泪。第一次感觉到平淡中的美丽，退却了繁华的背景。
日子又过了一周，我开始感冒了，在四月的空气下。我本来就有鼻炎，一加上感冒，往往时间会持续得很长，而且整天眼睛鼻子不知哪儿和哪儿。到了周末还是撑不住了，因为我不肯乖乖吃药，最终被拉去打点滴。我人生第一次玩那东西，没想到一点也不好玩。我妈亲自为我操家伙，可惜我妈向来手粗。当挂针插入我的细皮嫩肉后，她居然忘记把橡皮管拔掉，导致瓶中的药水不往下流，而手里面的鲜血在往外流。我本来不敢看的，可我妈迟迟搞不定，我就随便一望，这一望就看到那一根长管子里都是鲜红颜色的东西，我一下子急了，哭了。我妈只好拔出针管，我就看到那一根长管子里血都流到了地上，地上是一滩血。最终我妈找到了不成功的原因，说，我不小心没注意到，来，再来一次，肯定没问题。虽然我死活不肯，可姜还是老的辣。我还是无辜地又受了一次摧残。
后来学校组织去绍兴旅游两天，真是被学校搞得没有方向了。我原本是很崇拜鲁迅的，还可以背上一些他的文章。可能是因为他的字里藏刀，我跟着他学习了很多指桑骂槐的话。可是谁会知道，四月的绍兴和我们都开了个玩笑，天气达到了三十多度。原本就劳累的我们只希望一切快点结束，身心疲惫不堪，还是坐在空调车上最舒服，听听CD翻翻杂志好了。而且当我看到心中的偶像被如此商业化地包装着，心里比蛰了一下还难受。回来每个人被要求写文章，同学们让我写好了给他们借鉴一下，我一口答应。可最后，我只写了五百多字，便把它扔进了课桌，根本不想写。想来这些为数不多的字都是在描写去时车上的心情，窗外的景物和听了一张好的CD，没有老师要求的人文价值。也许写下去会多少写到些，可我怕自己会批判商业炒作，也就正大光明地不再去写了。后来学校每班收集了些“人文”的文章印了本册子发下来，看到9班才女写的文章，的确比那些人文的更人文，可是底线依旧是人文。她必定是个乖乖听话的好学生。
家里的爱犬生了三个可爱的小狗崽。我每天要跑去看他们好多次，和它们说会儿话。它们时而调皮地躲在我脚边，时而张着圆润的眼睛望着我。虽然身处在无精打采的日子里，逗逗小狗已然是最好的修身方式，好似远离了电视，远离了电脑，我们能够回到最初的人生。
五月的天格外明艳。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安慰着自己，再坚持一个月了。思琪很喜欢五月天组合，那些唱着倔强的男孩子们，为了梦想而唱着，而我们何尝不是在为自己的梦想而拼搏呢！每一秒的付出，每一秒的坚持，对于我们都有着脱胎换骨般的感觉。
终于熬到了该放学的时候了，终于我可以偷一下懒，写下了不是很长的《离开》：
背着那些所谓的“经典”的书走出校门。这时候方才有点不舍得。我中毒比较地深，还不舍得把那些即使没什么大用的教科书一股脑儿全扔下。
我想我是个性很强的人，能够被驯服，乖乖地写议论文，而往往很多情况下，既写不出议论文，也忘了散文的特性，半俗不雅的。所以，我坚持自己绝对是个性很强的人，比那些有个性的人更有性格。
顷刻间，三年就那么流逝了。我除了认识了小君、小润这些朋友外，什么也记不得了。或许，还能有的记忆便是，班主任是个很懒的人。比我还懒的人应该很少了，这年头。
转眼间，三年就这么晃掉了。可是分明，在那个昨天，大家初次见到，腼腆着，羞笑着。如此重要的三年，留给我的，竟是一片空白。
留恋间，翅膀硬了，心老化了，脾气更强了。我喜欢把自己那颗空荡的心包装成明媚的，然后自欺欺人地守望着，只为一个并不明朗却足以让我延续下去的结果。三年的时光不可能改变一个人，但“时间”这个词很是残忍，一触摸到它，我便碎得满地皆是。然而，离开了时间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所以，我每天努力挣扎着。
回首处，真的离开了三年的校园。纵使它不能填满我空空如也的心，却好似心头的一块宝玉，有着与生俱来的宿缘。这就是命啊。不过，我不相信命运的存在。相信“希望的出口”比相信那个要踏实。挥之不去，但也都成定局了，留下的是物尽苍凉。即使在这个炎热的夏天，即使年复一年地大口大口喝水，都回不去了。
依稀处，在水一方的不是伊人，也不是圣人，是每个人心中的那片朝圣的土地。在接受雨水的日子里，树木变得郁郁葱葱，好似思琪笔下的匆匆岁月。所以，我坚信，有份坚强是出自内心的。毕竟，有些话只能说一遍，有些感动只是某段时间的信奉，而坚强，是自己给予自己的，是一种坚定不移的坚持。
2005年5月26日 离校
今天已经是六月的尾声了，成绩也将在今夜发布。回首自己所走过的高三一年，我想我真正拥有的还远不止是这些，何况，这一生有那么多的朋友与信任存在。
（选自《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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