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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满是人群的大街上,这对朱瑞而言是何等的难堪。他的脸一下子刷白了,呆在那儿竟忘了站起来。此时,我几乎看到了他那分好不容易才找回的自信

  “呼”地被风吹得一干二净。我一下子火就冒了出来,推开小可,向朱瑞走去。

  “姐姐——”小可几乎立刻就感到了我的气愤,低低地哀求似的叫着我。

  “小可,这次你太过分了,我没有你那样过分的弟弟——”我的声音不带温度。思文说得很对,我是太宠他了。扶起朱瑞,我们往前走去。

  “姐姐,是他拉你的手——”小可追着我们,我不理他。他当时就哭了出来, “姐姐——”

  “不要叫姐姐——”我仍然冰冷着声音,当然,这次我是真的很生气,但很大程度上我也只是想用这次教训让他记住不可以这么无礼。我的神情似乎吓到了小可,他颤着声音,紧抓住我的手。他的手心出了汗,却是冷的。

  “姐姐不要小可了吗?姐姐——”小可止住了脚步,大哭着。

  “是,我不要你了——你哭吧!哭吧!不要跟着我——”小可哭得更响,我没有回头,朱瑞愣愣的神情让我担忧。他笔直地往马路中央走去,我奔过去,抓住他的手臂,拉着他快步穿过亮着红灯的马路。我们才走到人行道上,身后便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那声音狠狠地砸在我的心脏上,我的心顿时被砸得粉碎。

  穿梭的车子,绕过那辆肇事的大卡车,让出一片空地,小可躺在血泊中,了无生气,血不断地在他身底下扩散。

  “小可——”我发出一声嘶叫,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小可——”我惊跳着坐起,映人眼帘的是满室的雪白,有人按住了我,是朱瑞。他很紧张也很憔悴。

  “小可呢?”我惊恐万分,抓住他的手几乎掐到了他的肉里。他握住我的肩,似乎要给我力量,这无形中又增加了我的惧怕,害怕从他口中会说出那一个字。我颤着唇,紧紧地盯住他。

  “洁衣,你冷静一点。小可——他应该没事的。”

  “什么是应该?他在哪里,手术室吗?”我挣扎着下床,却发现脚下毫无气力。

  “洁衣——小可本来就不属于你,总有一天他要离开的。今天或是明天,他总要离开的。你坚强一点,洁衣——”

  “小可——他死了,对不对?对不对?”我喘着气,急切地摇着他。

  “不,没有!小可只是走了,动完手术,他就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见了?不见了?”我重复着,细细地回味这三个字的真实性,也许朱瑞怕我伤心骗我的。

  “洁衣,忘了小可吧!他也许想起以前的事了,所以才离开的,洁衣,你忘了吗?小可有那么好的身手,他绝不是先天的弱智,他可能恢复了,对不对?”朱瑞极力地让我振作,而我颓然地倒回床里,心中抽痛着,闭上眼,任由泪水如泉涌出。

  没有人能了解我失去小可的痛楚。

  一连几天,我都未去上班,躺在床上,愣愣地注视着天花板,那天花板上全是小可的影子。

  朱瑞对我殷勤备至,这几天,他天天都来,给我带吃的,给我讲公司里的事和一切他所看到的滑稽的事。为了我能快乐起来,他还千方百计地找到了思文。

  看到思文,我几乎感到我已哭尽了所有的泪水,抱着她,我嘶喊着: “思文,我不该对他说我不要他的,思文,我不该说的——”

  思文拍着我的背,哽咽着: “洁衣,那不是你的错——小可离开了,就让他离开吧!没有他你已经活了二十二年了,如今,你依然可以快乐地生活着。”

  “……”我无言以对,只是一个劲地哭,知道没人可以了解小可对我的意义,其实,或许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思文说得很对,没有小可的日子我依然要生活,日子也依然过得很快。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夏去秋凉,那分秋日的淡淡愁意,让我的心茫然一片。大街上,人群中,嘈杂声里,我却奇异地感到了寂寞、孤独。为什么以前竟从未有过?

  “洁衣——”身边的思文静静地开了口,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想找个话题,可思索了老半天,还是沉默了。

  我知道她也在想心事。

  “思文,你的那份感情,还没有理清吗?”

  她长叹一声道: “我不知道,他这几天很忙,我已经有三天没见他了。”

  我惊愕地看着她,那口气竟带着如此重的思念,短短的三天,竟让她如此想念一个人。

  我笑着抓起她的手,道: “你已经理清了,还说不知道?”

  她一愣,随即脸陡然红了,掩饰着看着对面的绿灯道: “过马路吧!别胡说八道。”

  她甩开我的手,飞奔着冲到对面,冲着我直招手。

  我一笑,向她走去,绿灯在闪了,我想加快脚步。

  “洁衣,小心啊——”思文在对面尖叫。

  有辆车从拐角处开来,吱——在我面前猛然刹住,车里有个女人探出头来叫着: “找死啊——”

  找什么死,明明是你们在闯红灯嘛。我怒瞪了她一眼,不经意地看到扶着方向盘的那个男人,陡然怔住。

  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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