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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了电话,她急忙拿起手提袋,说:“姐妹们催我了,”然后她看见我手上林子只刚喝了一口的咖啡,便带点歉意的说“你慢慢喝吧!我先出去了,你喝完走的时候关上门便行,这里治安很好的。”

  说完,她便火箭似的向门外发射。

  这不是中正下怀吗?我再呷了一口咖啡,把杯子放下,就朝大厅走去,厅的尽头有两间房间,然后还有一条直达二楼的楼梯,究竟沈医生的房间是在楼上还是楼下呢?

  还是先不要往楼上走吧!万一Mayer漏了东西折回来怎办!

  地下的两间房间,我该先开哪一间来看呢?

  正想推开右手边的房间房门时,隐约听到门外有点声音,Maycr真的折回来了,我连忙奔向开放式厨房,坐回吧凳上,但在门刚推开的时候,却听见一把男子的声音:“Timorthy,我回来了!”

  是他!变得六神无主的我,连忙从凳子上跳下来,踉踉跄跄的跟在吧桌后面。

  门大开了,穿了运动装的他跑进采,在星期天,他竟更早起床去跑步。

  他一步进来,就朝厨房这边走来,我随即躲进吧台下面。他打开雪柜门,拿出一瓶绿茶,咕嘟咕嘟的喝下半瓶,然后,就在我的旁边,解开运动上衣的钮扣!

  解了几颗钮扣,他边走边把上衣脱下来,于是,我从吧柜旁边看到他赤裸着的上半身。

  我不是没有看过男子裸露着的上半身,爹的、二哥和两个弟弟的,还有来帮衬的工人的……但那些粗壮黝黑,或者一大个啤酒肚,或者瘦骨峡胸的身躯,跟沈医生压根儿不可同日而语。

  我开始明白什么是男性魅力,什么叫自述五色,什么是快乐到死!

  他朝客厅尽头的房间步去,他推开右边的房间房门,进去后,开始听到水声。原来我刚才想进去的那房间的浴室。

  这该是我逃走的最好时机了吧!我站起身来,朝近大厅的门口走去,远远望着他进去了的房间门口,很想大声向他说句再见。

  不由自主地走近那房间,那门竟只是半掩的,里面飘采肥皂的香气,那该是象牙香皂,他.并不是用什么古龙水、香熏的皂液,象牙皂是健康、整洁的象征,怎么那次他为我检查时我嗅不到这味道?定是那时太着迷,连眼、耳、口、味、触觉都停顿了。

  我的鼻子迷醉于这种香味,耳朵沉迷于沙沙的水声,我的眼睛,被房间里晃动着的灯影、人影,弄得更慌乱了。我的手,不自觉地朝自己的脸上摸摸,它烫得厉害,相信上面可以烤熟一只鸡蛋。

  在沉醉之间,水声停止了,我回复意识,立即奔回厨房那边,又躲到吧桌下面。

  他从浴室出来了,上半身是裸霹着,还好下半身穿了条短裤。

  象牙皂的香味弥漫着,眼前的景象令人目眩,他走近沙发旁的HiFi,改进镭射唱片,音乐响起来。。

  这乐曲很熟悉,我听过,是许多许多年前的一出电影(BettyBlue)的soundtrack,里面一首重复几个钢琴键的单音的乐曲。

  他反转身伏在白色的沙发上,身体就贴在沙发上,他的手上,拿着一张小纸片,该是一张相片吧!

  我悄悄拿出望远镜来,但因为房子里亮光不足够,怎样也看不到相片上有什么。

  他就是这样,躺在沙发上,在这柔和的乐声中,凝视照片发呆,让时间一分、两分钟的溜走。

  这是一个很动人的画面。一个这般出色的男人,在静静地看着照片怀缅,那种凝视,是多么的温柔,那种思念,是多么的深遣、幽远。

  蹲在远处的我,只得暗自埋怨相片中的人不是我,但是,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想念的人一定会是我,那个承受他深情的目光、温柔的想念的人一定是我。或者,我会舍不得让他一个人在孤独的想念,因为我总会伴在他的身边,永不分离。

  我在凝视一个我满心想念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又在凝视着他深深思念的女子的相片。

  这宁谴的凝视、想念,被门外的狗吠声划破。他站起来走近大门,开门时,Timorthy叫着要进来。

  糟了,它进来一定会发现我的!我可以藏起自己的身体,但却不可以藏起自己的气味!他和它的主人,会像捉小贼一般捉拿我吗?

  意想不到的,是沈医生把它推出门外,然后走回大厅拿起一件jacket,又再开门出去。听见他对Timorthy说:“对不起,我只顾自己跑步,忘了带你去散步哩!”

  看着他俩向小径跑去,我从吧桌后镇出来,双腿已经麻痹了。

  我一拐一拐的走近大厅的白沙发,以为他会把相片遗留在茶几上、沙发上,然而,遍寻不获,也许他把相片带到身上,或放进钱包里去了。

  相片里的人,会是谁呢?

  对于沈嘉伟医生躺在白色沙发上思念着什么人,我仍耿耿于怀,我也曾经作过这样的设想。

  相片中,只是他自己童年时代的模样,

  相片中,是一位他已逝世的亲人、朋友、老师,

  相片中,是他的前任女朋友,但她已经嫁人生子,现在已变了一个肥师奶;

  相片中,是他从前养的一头狗,已经病死了的……

  怎么可能呢?在他那深情——光凝视之下,连旁观的我,也为之动容,直觉告诉我,那是一位女性。

  可以问菲佣Mayer吗?但一位家慵怎会知道主人藏起的一张照片里的人是谁?

  Mayer所知的,只是沈医生整天忙于工作,很少会有朋友来探访,顶多是他的父母间中会来。最多时间陪伴他的,只有狗女Timorthy。

  真的从来没有女性出现在他的家?在Mayer的回忆中,没有!Mayer成为沈医生的女佣一年多,一年多以来,他没有带过女人回家,这已经是很好的纪录。

  但Mayer也道出令我担心的事情沈医生有时下班后会到酒吧喝酒,多半是到兰桂坊。Mayer在一星期中会有一两晚嗅到他身上有酒气味,但沈医生从没有喝得醉醺醺回来,他喝得很有节制,该是在酒吧跟朋友聊天吧!

  但一齐聊天的是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呢?

  酒吧里当然有男有女吧!Mayer这样诋,但沈医生从来没有一晚不回家睡,他该不会是电视片集中那些喜欢喝醉了玩一夜情的医生吧:

  以上这些情报,是我和Mayer聊天得来的成果,也是我常半价卖燕窝给她的成果,我跟她几乎成了无所不谈的朋友,比她跟她的菲籍姐妹更要好。此外,我跟Timorthy也成了朋友,我看了很多养狗、跟狗儿做朋友的书,终于克服了对狗只的恐惧,有时候,我还帮Mayer为Timorthy洗澡,我相信,Timorthy跟我,比它跟沈医生还要熟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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