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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蓉仙昏昏沉沉,魂悠魄荡如坠幽冥,梦中忽而烈焰炽天,倏而冰寒侵骨,一夜不得安睡,羞辱惊恐悲凄如惊涛拍岸而来,一夜数惊。

  蓉仙病了。

  清晨七点四十分,月仙来敲姊姊的房门,讶异于蓉仙的晚起。

  “姊?”月仙轻唤。

  她皱起眉头,心底有些纳闷,提高声量,“姊!”顺手扭转门把,探头看见蓉仙蜷缩在床上的形影。

  “姊,你怎么了?”月仙在她床铺前单膝跪下,审视着蓉仙的面庞。

  “不要……”蓉仙呓语着,冷汗涔涔、花容惨澹。

  月仙伸手摸她的额头,为手心感受到的温度大吃一惊。

  “爸!”月仙惊跳了起来,奔向门外高喊:“姊她生病了!”

  刚从花房下来的范仲禹乱了手脚,还是月仙提醒,才打电话请了一位熟悉的内科医生出诊。

  “重感冒。”赵医生平和说道。从进蓉仙的房间后,他就目不斜视,顾虑到年轻小姐的脸皮较薄,听诊器也隔着睡衣诊视。

  为病人开好处方笺,嘱咐保养注意等事项,医生才告辞离去。

  月仙为姊姊拨开额前的发丝,心里疑惑着,虽然蓉仙身体一向不是很健壮,每逢换季时总会患一、两次感冒,但是也从来没有这么突然就病倒过。

  她并不知蓉仙正在作着水深火热的噩梦,靠着她打球锻练出的腕力,月仙扶起了姊姊,喂她吃药、喝水。

  蓉仙张开了双眼,视线涣散,嘴唇蠕动着,“月仙?你……怎么了?”

  月仙啼笑皆非,“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感冒了!吃药!”

  她抓住月仙的手,微微喘息。朝气蓬勃的月仙将她从噩梦中救了出来,“不要走!”

  “好!喝水!”月仙哄着姊姊,颇觉得有趣,撒娇耍赖一向是她的特权,偶尔立场对调还满新鲜的。

  “姊,你好好休息,今天让我照顾你!”月仙拍胸脯保证,直到蓉仙又沉入无边的睡眠之中,她才蹑手蹑脚地离开。

  稍一折腾已经是中午了,见到蓉仙睡得安稳,范仲禹才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和幺女共进午餐。

  “真教人吓一跳,今年的流行性感冒真不得了。”他皱眉说:“前两天徐议员夫人也是感冒,送到台大去打点滴。我心里还想,一个小感冒而已,哪用得着大惊小怪,没想到今天就应验在你姊姊身上。”

  “姊是病西施!”月仙取笑道:“我看报纸说,滤过性病毒每年都有新样出笼,难怪叫流行性感冒,像我就跟不上流行啦!”

  “贫嘴丫头!生病也可以拿来取笑的吗?”范仲禹眉头稍展。

  在月仙的坚持下,范仲禹只能在门口探望蓉仙,她所持的理由是怕传染给老爸。

  “至于我,健壮如牛,不怕!不怕!”月仙轻松说道,不希望老爸担心。

  “可别好了一个,又倒了一个。”范仲禹仍有些担心。

  黄昏时,蓉仙略喝了点粥汤,又昏昏沉沉睡去,开始发汗,范仲禹才宽怀出门,赶赴几场喜宴邀约。

  月仙穷极无聊,一个人在客厅中玩电动玩具,驾轻就熟地过关晋级后,才轻手轻脚地打开蓉仙房门一探究竟。

  墙上的小夜灯是室内唯一的光源,黯淡的光线使月仙一直走到床前才发现蓉仙在哭。

  她闭着双眼,两颊酡红,在睡梦中无声哭泣;眼泪汩汩顺颊而下,枕头上早已湿濡一片,额上汗珠淋漓。

  “姊!姊!”月仙轻推她肩膀,“你是怎么了?”她口气焦灼,伸手抚摸蓉仙的额头,温度已经回复正常,“你醒一醒!别吓我!”

  蓉仙勉强睁开双眸,只觉得眼睑滞涩,一时间还分辨不出自己身在何方。

  “月仙?”她泪光盈盈,哽咽难言。

  “姊,你是作噩梦吗?”月仙松了口气问。

  噩梦?她茫茫然,伸手触颊才知道自己泪流满面。

  “我……我不知道。”她沙哑回答,喉咙有如火烧,“给我一杯水。”

  月仙不敢怠慢,倒了杯温开水,直到蓉仙喝完后,才建议道:“姊,我帮你换睡衣,你看,你的衣服都湿透了。”

  “好……”蓉仙虚弱回答。

  怎么会病成这个模样?月仙怜惜地望着姊姊,迅速为她准备好两件式棉质睡衣。

  解开蓉仙胸前的钮扣,月仙愀然变色,她急急为蓉仙披上新睡衣。视线向下移时,她失声叫了出来,“姊!”

  蓉仙的胸前有两处小小的吮痕,膝盖上方则是一片青紫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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