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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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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五通电话是他的小弟查瑞打来的,他想在国庆周末借用保时捷跑车,并且再三保证会爱惜使用。第七通电话是他的母亲打来的,千叮万嘱无论如何都不要把跑车借给查瑞。他聪明的妹妹娇丹也打来报告说他们的股票赚翻了,意思是说如果尼克愿意,现在就可以享受安逸的退休生活了。转念至此,尼克忍不住微笑起来。他的法官父亲深信人生的目的在改善世界。如果有子女不事生产,他会心脏病发作的。 第二十四通留言使他浑身一僵。 “尼克,是我,达明。我遇到大麻烦了。我这里的时间是星期六下午五点半,一听到这通留言就打电话给我。我在堪萨斯市慈悲圣母堂的蒙席公馆。你知道地方。我还要打电话给莫彼特,也许他可以联络到你。警方人员在这里,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人能找到若兰。听着,我知道我语无伦次。打电话给我就是了,不管是什么时候。” 若兰等得快要发疯了。每次坐在电话旁边等哥哥打来告诉她验血的结果,都是对她耐性的一大考验。达明总是在星期五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打给她,但这次他迟迟没有打来。她越等越担心。 到了星期六下午,她几乎可以肯定验血结果是坏消息。到了晚上六点,达明还是没有打电话来,她实在等不下去了,于是开着车出发。她知道哥哥不会高兴她跟去堪萨斯市,但在驶往狄摩市时她已编好了谎言。她会告诉他她去堪萨斯市是为了看窦迦的画展。 即使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她还是不能跟达明老实说每次他进医院检查时她都多么惊恐焦虑。她害怕这次的检查结果不理想,害怕癌细胞像冬眠的熊再度苏醒。达明一向在星期五晚上前就会知道初步的验血结果。他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她?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使她害怕得要命。离开圣橡镇前她打过电话到蒙席公馆,接电话的是麦蒙席。蒙席的声音和蔼可亲,但告诉她的却不是好消息。达明又进了医院,医师对初步的检验结果并不满意。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她的哥哥又要接受折磨人的化学治疗了。 她这次说什么也不会让他独自受苦。他是她唯一的亲人。父母去世后,小小年纪的他们被迫在远隔重洋的不同国家长大。这些年来他们失去的太多,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他们现在都是成年人,可以自行作主,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在患难时相互扶持。 油表在佛顿镇外亮起红灯。加油站打烊了,她不得不在一家朴实无华的汽车旅馆过夜。第二天早晨出发前,她在加油站买了一份堪萨斯市地图。加油站人员告诉她费尔蒙旅馆怎么走,表示那里离美术馆比较近。 她还是迷了路。她错过正确的交流道出口,结果来到环绕都市外围的公路。抓着被不小心打翻的健怡可乐弄湿的地图,她在另一处加油站停下来问路。弄清楚方向后,她顺利找到离乡村俱乐部广场几条街的费尔蒙旅馆。 时候还不到中午,但旅馆柜台值班人员见她满脸疲惫而好心地让她提早入住。一个小时后,她觉得自己又是人了。她从一大早就在开车赶路,但洗过澡后又恢复了元气。虽然知道达明不会介意她穿牛仔裤或短裤出现在蒙席公馆前,她还是带了上教堂的衣服来。今天是星期天,等她抵达时午场礼拜可能刚刚结束。她不想得罪达明口中非常保守的麦蒙席。 她穿上一件及踝无袖高领的浅粉红色亚麻洋装,希望蒙席不会觉得裙子左侧的叉开得太高。 她的长发还没有完全干,但她不想花更多时间在那上面。系好凉鞋的系带,抓起皮包和太阳眼镜,她离开房间下楼。 一出旅馆大门,她就感到热气迎面扑来。穿著深灰色制服的老门房看起来好象快要融化了。 泊车小弟把她的车开来,门房满脸堆笑地上前替她开车门。但她一问起慈悲圣母堂的方向,他的笑容就消失无踪。 “小姐,有许多教堂离旅馆都比较近,”他告诉她。“过去两条街就是圣母往见堂。如果不是太热,你甚至可以散步过去。那是一所美丽的老教堂,那一带也比较安全。” “我必须去慈悲圣母堂。”她解释。 她看得出来他还想劝阻地,但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只在她上车时建议她锁好车门,以及在抵达教堂停车场前无论如何都不要停车。 半小时后她驶入的地区破败而令人沮丧。街道两旁都是玻璃窗被打破和大门被木板钉死的废弃建筑。墙壁上的黑色涂鸦对过路者叫骂着粗话。空气中弥漫着垃圾的臭味。继续往前四个路口,坐落在瓦砾之间的就是油漆斑剥、亟需整修的慈悲圣母堂。教堂所有地四周是至少两公尺半高的黑色缎铁围篱。围篱内是柏油新铺过的大型停车场和一栋毗连教堂的石造房屋。若兰猜那就是蒙席公馆,于是开车穿过敞开的围篱门,把车停在一辆黑色轿车旁边。 她下了车,正在锁车门时注意到一辆警车停在公馆车道的老树后面。警察到这里来做什么? 大概又是有人蓄意毁损教堂财物吧,她猜测,因为达明跟她说过这一带的治安不佳。 她朝教堂走去。风琴声和唱歌声从敞开的教堂门里传出来。她走到停车场半途时乐声停止,几秒钟后人们蜂拥而出。有些女人拿教会布告单当扇子扇,几个男人掏出手帕擦汗。身穿长袍的麦蒙席接着走出来加入人群。若兰与蒙席虽然素未谋面,但她根据达明的描述,一眼就认出满头白发、满脸皱纹、骨瘦如柴却身体硬朗的蒙席。 他的会众显然十分喜爱他。他对每个停下来跟他说话的人都是和颜悦色,而且都叫得出他们的名字。孩童也很敬爱他。他们围在他身边,拉扯他的衣角要求得到全部的注意力。 她闪到门阶旁的阴影下等蒙席尽完责任,想在他回公馆前找机会跟他私下谈谈。她知道哥哥会为了不让她担心而隐瞒坏消息,所以她希望从蒙席口中得知达明的实际病情。 她哥哥耽忧她担心他。他们玩的这种游戏实在荒谬。因为他们是彼此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而他又比她年长,所以达明就想一肩扛起所有的责任。她承认她小时候凡事都依赖他,但她不再是小女孩了,达明必须停止保护她。 她瞥见公馆前门打开,一个大腹便便的警察走出来,后面跟着一个身材较高、年纪较轻的男子。她看到他们两个握手,警察走向警车。 阳台上的那个陌生男子吸引住她全部的注意,使她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看。穿著笔挺的白衬衫、深蓝色外套和卡其长裤,他看起来就像是杂志封面上的男模特儿。他不是一般人所谓的那种大帅哥,甚至谈不上英俊,但吸引她的也许正是这一点。她在寄宿学校放暑假时替一位意大利服装设计师当过模特儿,后来被达明发现才停止,但在那两个半月里她跟许多漂亮的男生合作过。阳台上的那个男子不能称为漂亮,他太粗犷世俗,但也非常性感。 他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权威感,好象早已习惯了为所欲为。她凝视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颚和来峻的唇线。他可能非常危险,她心想,但说不出他的什么地方给她这种感觉。 陌生男子有着一张耐人寻味的面孔,晒成不合时尚的古铜色。真的很耐人寻味。 她想起修院院长的叮咛:当心穿著羊皮的狼,他们一有机会就会夺取你的贞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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