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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悠儿清亮的眼瞳浮上一层雾气,莫名伤感地望进他眼里,轻轻颔首。

  阎仲羿释然一笑,柔化了心中的感伤,“瞧我们多蠢?还不见得会离别,就已难过了起来。”

  “就是嘛!”她绽出笑靥,觉得刚才的一切好傻气。她唇一噘,嗔道:“都是你啦!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紧张兮兮的,连带著我的心情也受到影响。”

  “有时想想,你若真是条鱼也好,我一定帮你蓄个大池塘,给你最好的一切,照顾你。”话才说完,阎仲羿又否决了方才的想法,“不,这不好,鱼儿哪有人好?我希望能一直这样抱著你。”

  “都是你说的,我什么都没说。”她甜笑著,自己何尝不眷恋被他拥在怀里的感觉呢?

  山涧里一阵凉风徐来,阎仲羿恍然回神,抚著她身上湿透的衣衫,“这样会著凉的。”

  “不会的,我以前……”话未说完,她就觉得鼻头一阵麻痒,随即打了个喷嚏。

  “你瞧你!还说不会?”他蹙起了眉,“先把这身湿衣服换下来,我去升点火取暖。天色渐暗,气温会愈来愈低的。”

  “我可不可以再待一会儿?”她祈求地望著她,眼神无辜极了。

  阎仲羿望著她,怎么也说不出反对的字眼,只能无奈的道:“就只能再待一会儿,等火升起後你便得上岸,知道吗?”

  “好!”悠儿开心地抱住他,对著他的唇一啄,“谢谢,就知道你最好了!”

  不给他机会加深这个蜻蜒点水般的吻,她身子一溜,一眨眼又潜入水里去了。

  阎仲羿抿了抿唇,让自己回忆那甜蜜的味道,随即微微绽出纵容与宠溺的笑,不再迟疑地跨出水面,寻找柴薪升火。

  夜晚的黑像墨似的愈来愈深,慢慢地只余星光点点,还有河边那一团怒张的火焰,为这阗黑燃起一丝光明。

  “该上岸了。”阎仲羿昂然挺立在溪边,对著水中快乐自在嬉玩的悠儿发出最後通牒。

  “哦……”悠儿不太情愿地应了声,“怎么那么快?”

  “天都黑了,一点也不快。”他是个大男人,承受著凉风不至於受寒,而她可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人啊!

  “可以再待一会儿吗?”她泡在水里,就露出一颗脑袋。

  “不行,方才已经说好的,不准食言。”他严正地拒绝,由不得她推托。

  “好嘛!”她咕哝著,总算爬出水面。

  被水浸透的衣衫半透明地紧贴著玲珑的身段,悠儿一出水面,阎仲羿便觉得一阵晕眩,强迫将目光移向他处,将原先搁置一旁的村妇服递给她,淡然的道:“把衣服换上,然後过来取暖。”

  “哦……”悠儿接过衣服,小心翼翼地瞧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换好了吗?”隔了一会儿,他什么声音也没听见,忍不住发声问著。

  “还没……”悠儿望著手中折叠整齐的衣衫,一脸的没辙。

  事到如今,她还是不懂衣服这玩意儿怎么穿,若没人帮她,她还真是不知所措。

  “为什么?”他著实想回头,又怕她身无寸缕。

  “就……我不知道要怎么换上去,以前都是小宝帮我的……”悠儿嗫嚅著,总觉得他似乎在生气,要不怎么一直背对著她?

  “你……”他怎么也没想到她连这事也不懂,只好先问:“你原先的衣服还在身上吗?”

  “在。”她委屈地应著,像个小可怜似的对著他回过身的眼眸。

  “穿衣服是最基本的人类行为,你总要学会的,不能太依赖别人帮你,知道吗?”他义正严辞的训诫著,她的头也垂下了。

  “你又生气了?”她哪儿懂得他心内的转折,光听他的表情和口气,就觉得他“又”生气了。

  “我不是在生气,我只是……”他根本不知从哪儿解释起。

  “我只是想多待在水里一会儿,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背转过身不理我,让我好难过……”悠儿咬著唇,不适应他的怱冷怱热。

  “我不是在气你,”他抿紧了唇,没好气地道:“我是在气自己。算了,别提了,说了你也不懂的。”

  单纯的悠儿怎会懂得男人对心爱女子的渴望?他不想吓坏她。

  “为什么气你自己?”听见他不是生她的气,她又好奇了。

  “以後再告诉你。”他岔开了话题,接过她手中的衣服,抖开来,“这样子,你看得懂怎么穿上去吗?”

  悠儿瞧了半晌,挫败地摇了摇头。

  阎仲羿深吸口气,道:“我示范给你看,你待会自己把它穿上。”

  说著,他试图将那小小的一片布放在身上比划著,嘴里边说:“就是这样,把两只手放进去,这里拉过来,然後这里再……”

  “等一下!”悠儿头昏眼花,赶忙叫停,“慢一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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