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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文件飞了满地、钢笔在地毯上乱滚、液晶萤幕报废、纸镇掉落在桌角下、卷宗被挥到了窗帘旁……

  李宗吟见状吓白了脸,一下子忘了该哭,声音全哽在咽喉里。

  “我、我、我……”不,她不要嫁,就算父亲拿刀押在她的脖子上,她死也不嫁。

  “滚!”于尹东又恶狠狠的瞪过来一眼。

  李宗吟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外冲。

  她宁可去嫁个路边乞丐,也不要嫁给一个这么恐怖的男人!

  三个男人难得在天未黑,下班时间未到,就相约到私人俱乐部里喝酒消愁。

  “我的女人跑了,说是到欧洲去看一级方程式赛车去了。”坐在吧台前,阎罗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说。

  该死的是,她认识了一个真正的赛车手。

  说什么与其让他开车载着四处甩尾,倒不如真的去跟一个赛车手,生活还来得有趣些。

  “茉莉也不见了,急诊室找不到人,她的代班友人说,她跟一个同期的男医生走得很近,两人还提到要一同去参加红十字会的世界义诊。”

  佟继白,紧接在阎罗之后开口,没了以往的暴躁口吻,意志消沉。

  于尹东端起酒,一仰头,又是咕噜一声的全数喝下,一滴不剩。

  已经是第五杯了,过往,他从没像今天一样的喝酒。

  “喂,你呢?”阎罗推了他一把,换来一记凶恶的眸光,吓得他赶紧将手给收了回来,就怕缩得太慢,会让人给剁掉。“该不会,你也……”

  “要你管,你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于尹东一开口,就爆吼。

  这一吼不仅吓着了阎罗,也让一旁的佟继白拧眉眯眼。

  “哇,这家伙八成是吃到炸药,要不然就是继白你的暴躁头衔已经换人做做看了!”阎罗提肘朝着佟继白顶了顶。

  佟继白免费附上一记大白眼,不过挺让人意外,没开口骂人,而是端起酒杯,猛灌猛灌。

  “喂、喂,你们两个,没那么惨吧?两个人的个性居然一百八十度的对调?”唉,看来他们三人真是被那三个女人给逼疯了!

  “你闭上嘴的话,没人会说你是哑巴。”于尹东掀掀薄唇。

  “喂、喂,尹东,你这样说就不对了。”阎罗靠了过来,一手搭上他的肩。“我们不只是好哥儿们,也同是天涯沦落人吧?”

  顿了下,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呀了一声,一脸贼气的靠到了他的耳边。“没看你这模样,我倒是忘了问,你的女人不是一向最容易搞定的吗?”

  没名、没分,就算当地下情人也无所谓,一跟就是许多年。

  算算还是由尹东回国后的几年,就开始了交往。

  忿忿的瞪了他一眼,于尹东继续灌酒的动作,一口气又喝下三、四杯,在吁出一口气后,他才讷讷地道:“她说她母亲要她回乡下去相亲。”

  “相亲?”阎罗高高地挑起一对浓眉来。“该不会就真的放着她去了吧?”

  三人比较起来,尹东已算幸运,如果他肯开口阻止,他的女人铁定不敢说不,而且只要表明心意,相信就算拿着枪想将人给赶离身旁,都赶不走。

  “不然……能怎样?”放下喝空了的酒杯,于尹东一对凛冽的眸光又瞪了过来。

  他才不可能开口求她,一旦让她知道他的心意之后,她会变得如何?在他的面前永远盛气凌人?不,他可不想父亲和母亲的故事重演……

  没有人可以凌驾他,更没有人可以羞辱他。

  “拜托!”阎罗伸来一拳,捶了他的胸膛一记。“你如果不跟她说明你的感觉,鬼才能猜得出来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两个友人都一样呆。

  虽然他和贾以婕也处于感情的低潮期,不过,情况绝对与他们大不同,他是因为喜欢耍酷、耍帅、开快车,才会让两人吵得不愉快,绝非是不懂得哄女人和逗她们开心。

  “听你这么说,好像有几分道理。”一直静静地喝着酒的佟继白突然插话,难得认同阎罗的说法。

  望了他一眼,于尹东又将眸光拉回到阎罗身上。

  仍是紧抿着唇,他不轻易向人透露心思,包括他的家庭往事。

  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阎罗挑挑眉,与他对望了起来,须臾之后,他呀地一声叫了出来。

  “该死的,尹东,你该不会是……是因为……”他忽然想起,以前于尹东偶尔喝醉酒时提起的往事。

  于尹东瞪着他,眸光转为犀利。

  “该不是因为那件事吧?”阎罗不怕死的用力一拍,勾肩搭背的又将脸给贴了过来。

  “什么事?”佟继白难得好奇。

  “不准说!”于尹东挑起了两道浓眉,抬手将阎罗的俊脸给拍开。

  “果然是让我给猜中了。”如中了大奖,阎罗似笑非笑的挑着眉。

  佟继白一头雾水,眸光穿梭在两个好友间。

  于尹东的唇线抿得更紧,满脸不悦。

  “我说,关于这件事是你担心太多了。”想了下,阎罗还是决定仗义执言,如果被揍几拳的代价能拯救好友脱离挣不开的心结,那么,他倒是愿意。

  于尹东拉回眸光,端起酒杯,继续喝他的酒。

  “尹东,你别忘了你是你,你老子是你老子,在我看来,你可比你老子有个性不知千百万倍,何况,你的女人是你的女人,她又不是你老妈,不用混为一谈。”

  “够了!”一声怒喝,于尹东砰地一声放下酒杯。

  他不得不承认阎罗一语道中了他的心事,他心中最脆弱的那一角。但,又不能不承认,他说得极有道理。

  虽然他明白知道他是他,绝非父亲;郁勤是郁勤,也绝非母亲;坦承对她的爱意,让她永远进驻他的生命,确实未必会得到和父母亲一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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