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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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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且值得一提的是,这段时间一直陪伴著蓟芷蔷,竟是詹克勤的妻子罗怡静。 罗怡静的个性跟余敏秀十分相似,她就像一个热情的聚光体,不论蓟芷蔷如何冷淡以对,罗怡静就是厚著脸皮赖在她身边、融入她的生活,不断陪她说话、不断付出热切的关心,直到她态度软化,进而接受罗怡静的友谊。“什么、什么?!”好不容易与丧葬业者敲定告别式的时间,罗怡静便迫不及待地拉著蓟芷蔷冲进距离最近的餐厅,她快饿死了!“你是说你们结婚后,靳仲骐都是这么跟你说话的吗?”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根据蓟芷蔷的描述,罗怡静得知他们之所以结婚的原因和理由,她为蓟芷蔷感到不值,尤其在搞懂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之后,更加惊愕地张大了嘴。 她从不认为“相敬如冰”这套理论还能适用於现代的夫妻,而且竟活生生地发生在她周遭,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这根本不能称之为夫妻,甚至比床伴还不如;至少床伴还有热情以待的时候,她很怀疑他们在做“那件事”时,是否曾擦撞出火花? 噢!太邪恶了,还是改天再叫克勤去问问靳仲骐。 “嗯。”蓟芷蔷低著头,无意识地搅拌盘里的菜肴,青菜萝卜全让她搅成一团。 “哇呜!太酷了!”罗怡静嘲讽地大口吐气,佩服蓟芷蔷可以撑得这么久,要是她早翻脸了。“多亏你受得了。”她没好气地睐了蓟芷蔷一眼。 “起码……他对这个婚姻还算忠实。”像他人长得好又有钱,多得是女人想巴上他,可他从不曾传过花边新闻,这时她才知道爸爸的用心良苦。 “对婚姻忠实?!”罗怡静的双眉挑得老高,连声音都扬高好几度。“呐!你这女人就是好欺负是吧!你搞清楚,忠於婚姻跟忠於你是不同的意义,你到底懂不懂?!”难怪被靳仲骐给压得死死的,半点翻身的馀地都没有! “这……有什么不同?”同样是忠实,她不懂有什么差别。 罗怡静大翻白眼。“当然不同!忠於婚姻是忠於他的妻子,但他的妻子不一定是你啊!换作任何女人是他的妻子,他还是一样忠实;但忠於你就不同了,忠於你,是忠於你这个个体、这个人,除了你之外,别的女人他都看不上眼,你说,这不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连这点小细节都不会计较,真是个笨女人! 蓟芷蔷傻呼呼地听著罗怡静的长篇大论,在听完最后一个字后,怆然之情油然而生。“其实……他心里一直都有个人,所以,无所谓了……” “心里有个人?”罗怡静可高兴了,终於切中主题。“你是说辛妮吗?” “你……”蓟芷蔷先是惊讶,随之而来的便是颓丧;连怡静都知道了,果然不是她胡乱猜测。 “拜托!她都罗敷有夫了,你嘛帮帮忙!”罗怡静突地猛力一拍桌子,水杯差点没从桌上跳起来,晃了两下溅出两滴水。“当初她不就因为那个男人才跟靳仲骐解除婚约的嘛,何况现在她老公都快到台湾来了,她不会旧鞋重穿的啦!” 解除婚约?原来他们曾经是未婚夫妻……难怪他会这般恨她了。蓟芷蔷闭了闭眼,把罗怡静后来的辅助说明全省略了。 “别再说了,我不想再谈他们的事。”她招来服务生,收走满盘狼藉。 “好,我可以不说,但你跟他是夫妻,是要长长久久走一辈子的夫妻,有什么话别搁在心里头,好歹给他个解释的机会。”罗怡静待服务生走后说道。 长长久久走一辈子?蓟芷蔷扯开一抹笑,无限凄苦。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跟他继续走下去。在父亲死后,他的未婚妻又重现他身边的时候,所有的事都变得不再确定了;她找不到支撑自己的重心,找不到心头依据的湾口,她甚至不知怎么面对明天的太阳…… 一切,就等爸的后事办完,再说。 素白的布幕飞扬,像她飘忽不定的心。 告别式的会场庄严肃穆,满墙挽联、满室黄菊,庄重的哀乐在会场里回荡,曲曲扣人、动人鼻酸。 凝著父亲满是笑意的遗照,蓟芷蔷哭不出来,心,却是血流不止、无限伤痛。 这是她能为父亲做的最后一件事,她要笑著送他上天堂,不能再让他为自己担心。 罗怡静和丁培允一早就出现在会场看头看尾,虽然殡葬公司的服务周全,但他们还是不甚放心地到处查看,深怕遗漏了一丁点细节,造成任何遗憾。 “芷蔷,你老公呢?”罗怡静看到余敏秀穿梭会场,却偏偏看不到那个当人家女婿的家伙出现,怎不令人心急? “他说有个合约要签。”蓟芷蔷莫名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你老公不是跟他在一起的吗?”那两个男人几乎形影不离。 “对喉!”罗怡静睁大眼,猛地拍了下额头。“瞧我这记性!真伤脑筋……” 她嘀嘀咕咕、满肚子牢骚地走开。 蓟芷蔷敛去笑意,转身再看父亲一眼。 爸,你安息吧! 许多蓟志昌的昔日好友、员工陆陆续续进入会场,时辰一到,告别式开始,家属就定位,却迟迟看不到靳仲骐的人影。 罗怡静在一旁急得汗流满面,俨然以丧家自居,而蓟芷蔷只是安静地跪坐在灵堂旁,面无表情。 就在司仪站上定位,缓缓以幽扬的嗓音传颂丧家的生前事迹,蓦然会场入口一阵骚动;蓟芷蔷抬头看向人口,不期然地,映入眼瞳的景象几乎将她击倒! 只见靳仲骐全身墨黑走入灵堂,紧挨著他身边的,是全身素白的辛妮,看起来像联袂参加葬礼的金童玉女。 蓟芷蔷跪坐的身影晃了下,罗怡静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摇晃的身躯,脸上满是担忧。 蓟芷蔷看不清随后进入的詹克勤和另一个陌生男子,全副心神全集中在靳仲骐和辛妮身上,怎么也移不开蓄满水气的眼。 他非得挑在这个时刻跟她过不去吗?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身分是丧者的女婿? 他这样带著以前的旧情人一同出现在丈人的葬礼上,到底算什么意思? 难道就因他恨她,所以故意让别人看笑话,让爸爸走得不安心吗?! 移开眼,揪紧的拳头按紧胸口,原已苍白的脸血色尽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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