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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对我来说,音乐就像生命同等重要。"

  "这样不过分吧?能趁此机会听到未来音乐家的琴艺也是我的荣幸。这是车票,你考虑考虑。"

  "毕业后准备做什么?"

  "演奏,小提琴会永远陪伴我的。"

  "你的手指又细又修长,果然是双学音乐的手。"

  "这是我十六岁时母亲送我的生日礼物,虽然它是个钥匙坠子,但整个是宝石做的,我很宝贝它,也是我的随身物品,今天我在神的面前交给你了。"

  他的思绪猛然被拉回来。"对了!我和冬蕾结婚了!她是我的妻子!"

  他为这个存在已久的发现惊怔不已。

  这时,台上准备就绪的小提琴家,开始演奏今晚第一首令人陶醉的乐曲。

  年冬蕾身着合身高雅的礼服,站在钢琴旁,怡然自得的演奏神态让观众们如沐春风似地沉醉在她的琴音当中,不自觉的跟着她一起神游。

  三年前,在前往德国的火车上,她曾为他一人演奏过。如今她已是一名成功的演奏家,为聆赏琴艺的乐迷们演奏,令倪震东感叹也欣慰,她真做到了,她已经是一名出色的演奏家了。

  而他呢?他自问。

  如今她是别人的妻子,坐在钢琴前为她伴奏的是她的公爵丈夫。

  他为自己感到悲哀,非到如今这般境况,才发觉他对她从未忘情,早在第一眼看到她,他的潜意识就已认定了她。

  家里有个音乐家也不错。这是当时不自觉冒出的念头,而他得到她后,在轻视的心态下绝情的抛弃了她……

  他咬紧牙关,握紧拳头,竭力忍着内心的激动,望着台上的情影,益发令他无法自持,终于在休息时间再也无法忍受地走出场外,找个僻静的地方,掩面痛苦呻吟起来。  

  在北京这些时日,倪震东都住在朝马的"皇宫"里,"皇宫"是朝马自封的,其实是一栋不新不旧的两层楼房罢了。

  倪震东躺卧在一张榻上,神情看起来并没有姿态那么舒适。

  朝马的三名手下回来报告消息。

  "他们在北京的日子都住在国际饭店,明天的演奏会是最后一场,我还打听到明天他们要去看一场拍卖会。"

  "哪一家拍卖公司?"

  "北京瀚海。"

  "北京瀚海……还有什么吗?"

  "这是拍卖公司明天拍卖的目录。"一名手下把目录交到倪震东手中。"听说他们中意这个。"他指着目录里一整页的拍卖品。

  倪震东的眼睛紧盯着那一页的拍卖品。

  他忽然从榻上坐起,目不转睛盯着那一页,手微微的颤抖起来。

  他和年冬蕾最后一晚的对话,犹在耳畔……

  "我要一把名贵的古董小提琴。"

  "好。"

  "是十八世纪意大利的罗吉亚里制作的。"

  "好。"

  "可是那样的名琴很贵!"

  "没问题。"

  他不自觉的呵呵笑了起来,笑声议在场的人从心里升起一股恐怖感,夹着痛苦且带哭音的笑更让人不寒而栗。他的拜把兄弟朝马认识他这么久,都不曾见过他这种失神的模样。

  倪震东觉得身体某一部分活了起来。

  她梦想的小提琴在北京出现了,并且明天就要拍卖!
  
  拍卖即将开始,座位已坐满九成。

  "他们来了。"朝马推了推倪震东,指给他看。

  倪震东坐在一间贵宾室里,从一扇小窗户可以看到场外的动静,年冬蕾和斐迪南公爵走进场内,引起在场人士热烈的注目。

  他们在贵宾席坐了下来。

  "就是她?"朝马好奇地注视年冬蕾。

  倪震东目光森冷的盯着玻璃外那对喂喂私语的亲昵男女。

  "就是她。"他叹了口气,语中含带无限懊悔与爱意。

  从小和他玩到大的朝马,对于倪震东的风流韵史最清楚不过。由于他们在特殊的家庭环境中长大,从小便养成了放荡不羁的性格,与所有的权贵子弟一样,学会了玩女人、抽大烟、跳舞、开名车等,在对待女人方面难免有不检点的地方。

  但看他目前这样子,身为他的好兄弟的朝马虽同情他,但也暗暗感到好笑。一向视女人为玩物的倪震东,也有为情所苦的一天。

  "听说她身边的老外是她丈夫。"

  这个事实让倪震东恨得牙痒痒的。今早之前,他已经把她和那名叫尤金的男人的关系弄得一清二楚。

  他们在她毕业一年后结婚,两人目前没有小孩。自从嫁给皇族后裔之后,在钢琴家丈夫的带引之下,年冬蕾在各大演奏会上很快的崭露头角,名声扶摇直上,成为受人瞩目的华裔音乐家。

  这次主办单位也是因为年冬蕾华裔的身份,才在众多音乐团体中邀请她来。

  拍卖会已经开始,拍卖品陆续被推出竞拍。

  这次的拍卖品最受瞩目的是目录里篇幅最大的义大利古董名琴。这把名琴在清末民初时被外籍人士带来中国,不知为何流落在此,八十年来一直不曾出现,直到拥有此琴的后人因不懂音乐,认为留着一把琴在身边也无用,于是拿出来鉴定,经过名家修复,成为一把价值连城的小提琴。

  将近一个小时后,这把万众瞩目的名琴终于被推出来,预估价是八十到一百万。

  现场竞标的热度出乎竞买人士的意料之外,从底价八十万一直往上冲,现场、电话、委拍多方竞投。

  "九十五万。"拍卖会的主持人喊道。

  出价的尤金夫妇静静的等待着,果然,他们从主持人口中听到新的高价。

  "九十六万。"

  随着冲破百万高价,买家相对减少,现在只剩三人竞标。

  "一百五十万。"尤金举了牌。

  这时一位买家退出战场,现在只剩尤金夫妇和一位电话进场竞标的买主了。

  "一百五十一万。"主持人看到持电话的职员举牌,大喊。

  随着主持人戏剧化的喊价声调,加上竞价不断标高,把现场气氛炒热到近乎诡异的兴奋。

  "一百六十七万。"电话买主加了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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