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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他们是今天截止登记的倒数第三对,轮到他们时天色已暗,偌大的宫殿里包括他们只剩三对要结婚的男女。

  他们站在神父面前接受证婚。

  "我以天父之名,宣布你们成为夫妇,请交换戒指。"神父指示了最后一道程序。

  两人顿时愣在当场,结婚当然得有戒指,但谁也没想到戒指这码事。

  "出口摊贩有在卖戒指。"神父职业化的语气,想必这对这样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样吧。"

  倪震东从脖子上解下一样东西,连面有疲惫的神父都觉得新鲜。

  他把东西戴上年冬蕾的脖子。

  "这……"她认出这是他一直戴在身上的银项链。

  她垂首看着放在手心上、两个拇指宽的铁制厚片。

  这是他给她的"戒指"?

  "这是我带了十年的项链,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身边,纪念价值很高,今天我把它当作我们定情的信物,它会比每个人都有的戒指更具有意义。"他略带感性的说。

  "嗯!"年冬蕾听得心花怒放,心中也不执意非戒指不行。

  她在身上发现了一样可以和他的银项链匹配的东西。"这是我十六岁时母亲送我的生日礼物,虽然它是个钥匙坠子,但整个是宝石做的,我很宝贝它,也是我的随身物品,今天我在神的面前交给你了。"

  交换"戒指"程序至此终于完成。

  最后在神父说了"阿门"之后,完成所有结婚的仪式。

  走出米拉贝尔宫,两人雀跃的样子像是完成了一件恶作剧,蹦蹦跳跳的"逃"出现场,一会儿又像刚注册完的神仙美春,停在一个小天使雕像下,旁若无人的拥吻起来。

  两人到一家餐馆大吃一顿,然后迫不及待的到一家旅馆度过新婚之夜。

  倪震东一手拿着钥匙上手揽着年冬蕾,以大而快速的步伐走在旅馆走道上,寻找他们的房间号码。

  这条走道对倪震东来说,仿佛有一公里那么长。他以充满欲望的眼神瞥向臂弯里的小女人,她似乎还沉醉在之前的结婚典礼中。

  房间终于走到了,他试了两次都没有把钥匙插进去,急得几乎要发脾气,一只柔软的手从他手中接过钥匙,一次就把钥匙插了进去。

  她向倪震东笑了笑,"这不是开了吗?"

  她柔媚的笑容更加刺激倪震东的怒火。

  房门合上发出的声响之大把年冬蕾吓了一跳,狂跳的心还未平复过来,又因倪震东猛烈而粗鲁的拥抱跳得更厉害。

  这是倪震东第一次这样对待她,像只饥渴的猛兽大啖被它踩在脚下的猎物。

  "震东……"她试着推拒他。

  "什么?"倪震东仍继续他的爱抚。

  "等等……等等……"

  他听到她的声音有异,不太情愿地从她身上抬起头来,看到她眼中藏着惧意。

  "我的心脏……不太舒服。"

  "药呢?"

  "我……没带。"

  一腔热火仿佛被一盆冷水浇凉了。倪震东慢条斯理从她身上移开,看了她一会儿,淡淡丢了句"我去洗个澡。"就走入浴室。

  年冬蕾爬到枕头边靠着,闭眼调息,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

  倪震东腰间围着一条浴巾从浴室走出来,来到床边,看着床上的她熟睡的脸庞。

  他竟为了她,千里迢迢搭飞机赶来,只为了可以和她相聚几个小时!而她竟杀风景的在这个时候出状况,如果是别的女人,他老早就不客气地摇醒她。

  他坐在床沿跷着二郎腿,点了根烟抽着,一面就着台灯的亮度好整以暇地欣赏她的睡相,一面回想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她的确是个令人着迷的女孩,现在仍是,只是没有当初感觉那么强烈了。

  冷静想来,今天之所以会和她结婚,想必是坐飞机让他头晕了,才会说出没经过大脑的话,做出这样的蠢事。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所做的事可笑。

  "哈……"

  够了,够了,这种蠢事做一次就够了。他差点把自己困住了,如果不是这段小插曲,及时让他冷却下来,空出这段时间使他冷静思考,他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从这段热恋清醒过来。

  "你刚刚在笑吗?在高兴什么?"她被他的笑声吵醒,缓缓的转过身来。

  "没什么,好些了没有?"他拈熄香烟。

  她柔顺地点了点头。

  "你的手指怎么会这样?"他握着她的手,发觉她的手指除了大拇指,其他四根指头上不但有硬茧,还印上一条条红纹。

  "今天练了一上午的琴留下来的。"

  "以前我竟然都没有发现!"

  年冬蕾莞尔一笑,以前他只顾着追她,当然没有时间发现。

  "这对练琴的人来说是很平常的事。对了,七月我便毕业了,到时候--"

  "到时候你要什么毕业礼物?"

  她被倪震东抢了话,愣了下才笑说:"只要我说,你就肯买给我?"

  "嗯,你说。"

  年冬蕾心想她现在可是他的妻子,开口要个礼物也不为过。

  她想来想去,想不出要他送她什么好,忽然灵机一动,想吓他一跳。

  "我要一把名贵的古董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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