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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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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一放开,柳无言即逃出他的怀里,带着戒慎的眼瞳重新评量他。 他怀疑过她来敦煌的目的,也一定派人查过她了。 虽然她自小离家,府里的仆人大多易迁,可是她还是不敢确定他不会查出什么,知晓她真实的身分。 “你还不上来吗?”已经走出厢院的秦梵转过身,见她怔忡便笑出声。“无法照预定时间赶回去,可别说是我耽误害的。” 他又恢复平时那个谈笑风生的戏谑模样了。 柳无言微蹙着眉跟着他走出客栈,寻着了来时骑的马。见马儿只有一匹,瞪着他坐在马上伸过来的手,她再次犹豫,不知跟他共乘一骑是否明智。 “这里离目的地可还很远,你若是不急着走的话,我很乐意跟你在这里共度一夜‘春宵’。”咬着叶片,他抬头睨了天色一眼提醒。 银牙一咬,柳无言双掌握拳,他调侃的模样教她生气。不假思索的右掌一出,凌厉的掌风直逼他翻身下马,也在他下马的同时,她轻盈的身影一纵,取代了他刚刚坐着的位子,拉起缰绳就想迅速驾驭马儿离开。 只可惜马儿扬蹄的动作不及秦梵快,四蹄未开他又坐上来了,且落在她的身后,两手紧紧的抱住她,厚实的大掌老实不客气的覆在她的胸部上面。 “你……” 柳无言又惊又怒,正想开口斥责,他突然一踢马腹,逼使马儿疾速前进,惊得她不得不赶紧回神,紧紧拉住缰绳不放。 “这辈子你想撇开我是不可能了。” 奔腾的马儿扬起四蹄,带起身后厚厚的灰尘,像是她心中的乌云一样,罩得她一阵郁窒,再也散不开来了。 “这不是回太守府的路,你究竟想带我到哪?”马儿跑没多远,柳无言即发现不对劲。 往太守府的路应该是平坦大道,周遭的景致应该越来越繁华、人潮越来越多才是,可是秦梵带她走的是林野山道,且随着天色越昏暗,两边的景色就越荒凉,像是长年少有人迹的阴湿之地。 “你不是说要回太守府吗?怎么又跑到这个山郊野外来了?”这里跟回太守府的路根本是相反的方向。 “我有说要回太守府吗?我是要带你一起到南村之地。你别忘了今早我是因为什么才要出门的,若不是你跟我娘的诡计使我延宕下来,此刻我应该能赶上冷风和苏星他们,明天一早就能在南村解决水源地的事情了。”秦梵坐在她身后握控着缰绳,同时也掌控了路的方向。 “我是叫你跟我们一起到月老庙去,没叫你笨得去喝那杯茶上当。”自己贪渴不说,怎么能将事情怪到她的身上。 “你敢说不是你提供的主意,让我松懈戒心上当的?”他很了解娘跟怀菁的能耐,那两个脑筋简单的女人根本不会想到这种迂回战略,以她们的方法顶多是直接在酒里或茶里下药,由怀菁送到他房里而已。 如果只是那样,他还有自信不会中计,但是加了无言这只小狐狸,一切就变得复杂而不单纯了,教人防不胜防。 “是三爷自己轻信于人,怎么能怪得了无言呢?”她嗤哼一声的回道。 虽说对于稍早的事情她告诉秦梵就当没有发生过,但她终究还是位姑娘,宝贵的清白被无故的夺定了,哪有不放在心上的?只是倔强的个性不容许她在这件事上多想,还有更重要的血海深仇等着她去报,她没有时间为这种事情哀悼。 秦梵感觉抱在怀里的身子一僵,知道她表现得再若无其事,心里还是会有一些难过的,虽然口头上不服输,但是从她一路上的沉默看来,她是受伤害的。 圈着她腰肢的手臂一缩,秦梵抵着她的头道:“如果你肯将自己交给我,我保证会让你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无言是一个人,从未想到将自己交给任何一个人。”她闭上眼眸,深吸了口气说。 即使是在这山林晚风之中,他的气息还是吹入她的心中。 “你若是再不快点,恐怕我们今晚就要露宿在这黑林里了。”她淡淡的提醒,希望引开他的注意,也让自己远离这种浓稠得化不开的气氛之中。 不过他似乎并不急着赶路,反而很享受此刻两人相处的静谧。“只要有你为伴,即使要长留于这黑暗山林,我也心甘情愿。” 好像挺珍惜这段行夜路的时光一样,他非但不着急,反而还刻意放慢马蹄,一手拥着她迎风赏月,好不惬意。 这份柔情柳无言无福消受,她在他附耳轻哼唱曲取悦她时蹙起眉来,“三爷不是青楼歌妓,不需要如此煞费苦心的讨无言欢心,此刻我只想尽快赶到南村把正事办好,早点回去。”忍下心湖的激荡,她硬是故作面无表情的冷下声音说。 “乘风赏月是诗人之兴,也是人生一大快事,你何不放开心胸好好跟我享受这月圆美景呢?” “我没有三爷的雅兴,也没有诗人的闲情逸致,只求尽快将事情办好,以尽自己的本分而已。”她叹气的道。 他以为每个人都跟他一样闲吗?都没有正事好做,可以跟他乘风赏月吗? “前面有间野店,你如果不想行夜路的话,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仿彿故意跟她作对似的,他突然放弃夜行的计画,指着前面不远处道。 柳无言翘首朝他指的野店一看,连炊烟也没有,根本像间没人住的鬼屋,随着马蹄渐行渐近,更看清楚里面没有半点光亮。 他老眼昏花了! “三爷确定那是间野店?”鬼住的荒野之店。 秦梵将马停在残破的店门前,荒凉的屋子在黑暗中看来,似乎鬼影幢幢随时会有魔魅之物跑出来一般。 嗯,很好,他喜欢,正是他现在所需要的样子,他希望黑暗、恐惧能卸下无言的伪装,逼回她原来的真性情。 “我们今晚就决定在这里过夜。”跳下马,秦梵举步前进,倏地,他又回头警告道:“别想私自骑马逃走,你不想那么快被赶出敦煌吧?”说完,他漾着笑进入破屋内。 柳无言寒着一张脸。他背后长眼不成,怎么知道她正想这么做呢?无奈的放下偷执起的缰绳,悻幸然的跃下马来,系好绳索后跟着他进入屋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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