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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着香甜的睡颜,修长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爬了过去,踢掉鞋,双臂拢住佳人,他合上眼,亦慢慢睡去。

  这是他的家、这是他的院子、这是他的睡房、这是他的软卧——既然打定了娶她,两人同睡一床并不为过吧,嘿嘿!

  得意的笑爬上唇角,第一次拥着身无寸缕的美姑娘,周十八一、夜、无、眠!

  花竹幽窗午梦长,此中与世暂相忘。睡起莞然成独笑,数声渔笛在沧浪。

  美人在床,睡得……香甜。若是慢慢睁开眼,会是何等的娇慵风情?

  倏地——床上美人如被人起乩惊醒的乩童,突然睁开黝黑的大眼,眼中毫无惺忪睡意,有的只是澄然清醒。眼中流转的精妙神采若是让人看到,还真会怀疑这衣不着缕的美人儿究竟是突然惊醒,或根本就未入梦?

  这是……

  “统领,醒了?”门外传来细微的低问。

  “钓雪吗?进来吧!”扫视陌生的卧房、陌生的衾被,再低头看看白皙外露的肌肤,美人儿竟皱起眉头,面色迟疑。

  “统领,钓雪进去了。”轻轻的叩窗声响过后,窗子被人推开,轻巧跃进一位黄衫姑娘,手中抱着一堆衣物。

  “什么时候来的?”

  “寅时(夜间3-5点)。”

  “怎么找来的?”

  “昨晚,散烟失职了。”她们没想到那群人竟会泼污物。顺手关窗,钓雪走至床边,奉上衣物。

  “无妨!你的耳力越来越好了。”女子夸着。

  “多谢统领。”听她语气淡然,钓雪不由敛眉低笑,低头找着女子昨夜换下的衣物。咦,为何屋子里什么也没有。

  “可见着其他人?”

  “卯时时分,周十八从屋里出去。”还很狼狈的样子。钓雪眼光仍在屋内搜着。

  “哦?”她今日倒是睡了许久。接过衣物,摆手示意她退开,女子慢慢着穿。见她脑袋左右晃动,不觉奇怪,“找什么?”

  “找公子昨天的衣物。”

  “不在屋子里?”奇了,污秽的衣物能跑到哪儿去。

  “没有。”找不到衣物,钓雪突地拍掌,“啊,许是周十八拿去清洗了。”

  “罢了,以后再找。”女子不以为意。

  她不以为意,可有人在意,“二统领,你胆子也忒大了些吧。若是让秋大统领知道你与男子共处一室,还被男人给轻薄了,岂不要杀他全家。”还是无偿的。

  “哦,哪个男人敢轻薄我?”

  “就是那周十八。”在屋顶上她就瞧到了,那男人好大的狗胆,竟敢抱着她家二统领共卧一床。虽说隔着被衾,他也不时为二统领拉着滑下的薄被,但身为贴身护卫,她见着就生气。

  三个护卫中,算她脾气是最好,若是散烟见着,不怕当即劈了周十八当柴烧。

  “轻薄啊?”除了盯着她看的眼光色迷了些,她不认为周十八能轻薄到她,没被她杀了才是真呢。女子淡笑,似不放心上,“令牌呢?”

  “令牌拿到了,散烟在客栈候着。”

  待她穿好衣物,钓雪掏出腰间口袋中的玉篦子为她梳理柔软乌发,用白色绢带扎成一束,系上绯罗巾、抹额,随后退开一步,打量。

  “好了。”她点点头,将玉篦纳回腰间的皮袋子。

  “越来越手巧了。”嬉笑着,女子罩上最后一件白袍,拂起的袍角画出一道曲线,完美垂落在女子脚边。

  “多谢统领夸奖。”扬起外人难见的甜笑,钓雪得意。

  “走。”眼角一挑,女子举步。

  推开门,疏落交织的晨曦下,又是一个阴柔的白袍美公子——秋凡衣。

  “这周家人真少。”看着过往的仆从对他们点头躬身,钓雪在秋凡衣身后低语。

  “是很少。”秋凡衣点头。

  环顾周家,不大,家仆很少。一路走来,见到的人数屈指可数。见到她们,不但没有惊奇,竟能微笑着停下手中的活冲她们躬身行礼,好像早知她们是客人了。

  酒楼里听来的闲言中,庆元城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城中四大户中的四位“败家”公子。周家似乎也有一位,照理应算是城中赫赫有名的大户人家吧。为何走在廊间,竟让人有荒凉之感?

  不管,至少她喜欢这个地方——够安静。

  昨夜被抱回来,他不由分说准备热水沐浴,熟稔得不像只见过三次面的陌生人。既然好水好沐,她自是不会推辞。令她迟疑的,是沐浴后,她竟然在毫无守卫的情况下,无任何防备熟睡于此。

  熟睡啊,多久没有感受的滋味了。

  这一夜,缠了三四个月的莫名梦境破天荒地未来打扰,也没在夜半惊醒,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实在少有。是他的床有魔力,还是这周家善解梦境风水,本就是个福缘旺地?罢,看在好眠无梦的分上,逗留的这段时日,她就在此处打扰了。

  住他屋子,付他银子,银货两讫。

  打定主意,秋凡衣脸上笑容变大,心情愉快得让钓雪眼花花——她家统领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待两人前脚迈出周家大门,各行其事的婢女家丁轰地——团团冲到门后,探头探脑地张望着。

  “是三少爷的朋友吗?好面生呢?”

  “我看着好像是从八少爷的院子里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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