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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格,贝子爷唤您呢,您怎么不赶快去呢?”见主子没动静,元喜著急。

  “不就是谈婚事,早去晚去,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格格,您还是快点去吧,贝子爷等著与您商议的,是婚姻大事呢,这多教人著急!”元喜不以为然。

  搁下茶杯,意浓才抬头,慢慢问她话:“元喜,我问你,闺女出嫁,做阿玛的高兴吗?”

  “当然高兴呀!所以闺女出嫁,才叫做喜事呀!”元喜答。

  “女儿要嫁人、要离家了,做阿玛的,何必要高兴?应该哀伤,应该不允才对。”

  “怎么会呢?女儿长大了,总要嫁人的。”她答得理所当然。

  “儿子长大了要娶妻,女儿长大了要嫁人,这就好像天经地义,不这么做就不符合道德伦理,该受世人唾弃,是吗?”

  元喜皱起眉头。“格格,您究竟想说什么?”

  意浓笑了笑。“如果我不嫁,是不是就罪该万死、就不容于世?”

  “格格!”元喜皱起眉。“您为什么不嫁?您又不是想出家修佛,您没道理不嫁!”

  意浓盯著元喜,看了她半晌。“你也认为我该嫁?”

  “是呀!”

  “只要能嫁,不管什么样的人都得嫁?”

  元喜哑口无言。

  “不问名分,不论高攀低就,无论夫君残疾、无德或者暴虐——总之,身为女儿,只要长大成人就是得嫁?”

  元喜挠挠头。“贝子爷不会给您找这样的丈夫!”

  意浓似笑非笑。

  元喜只得说:“格格生得福气,不会那么命苦。”

  “什么叫做命苦?嫁一个身有残疾、贫困无能的丈夫是命苦?还是嫁一个不疼惜、不怜爱自己的丈夫是命苦?”意浓再问。

  元喜答不出来,她急得直叹气。“总之,这两种人,您都不会嫁!”

  “既然只要能嫁,便什么人都得嫁,那么又怎么知道会嫁给什么样的人?”

  元喜说不出话来了。

  “元喜,”过了半晌,意浓再问她:“现在,你还认为嫁人是件喜事吗?”

  屋子里并不冷,可元喜却打了个寒颤。

  她还是说不出话。

  “好了,”意浓倒是先开口了,仿佛刚才什么话也没说过。她站起来,整理一会儿起皱的裙摆,然后淡淡地对元喜说:“现在,咱们去见我阿玛吧!”

  元喜还发愣地杵在原地,意浓已经转身跨出屋子。

  直到意浓已走进院子,元喜才回过神来,赶紧追了出去。

  “你知道,这件婚事是皇太后的意思,阿玛不能作主。”祥府贝子隆德,在贝子府的大厅里,悻悻然地开口这么对女儿说。

  “皇太后的意思,便是要女儿嫁进元王府做妾?”她直截了当地道出她阿玛心底的话。

  隆德皱起眉头。“元王府与皇太后有极深渊源,是当今贵胄,若能嫁进元王府不算辱没。再者,大贝勒的福晋不能为大贝勒生出一子半女,你嫁过门后若能为元王府产下男丁延嗣,虽说名义上仍然是妾,但届时地位必定能凌驾正室之上,荣享厚福——”

  “阿玛,”意浓淡淡地开口,打断隆德慷慨激昂的话。“女儿的幸福,得这样费尽心机,争取得来吗?”

  隆德脸色一沉,眼色显得沉重。

  意浓平静地看著她阿玛,然后又说:“再者,女儿做第一小妾,为元王府产子延嗣,往后当真就能得到幸福?阿玛怎么不怕,还有第二小妾、第三小妾,她们也为元府延嗣,也与女儿争夺厚福?”

  隆德脸色严肃,仍不说话。

  “正室不能产子,姬妾们若是能挟子邀宠,就不能避免同室操戈、祸起萧墙,届时女儿的日子还能安宁,还能称心吗?”

  隆德张开嘴想说什么,终究又闭上。

  “这桩亲事,阿玛能为女儿回绝吗?”意浓幽幽问他。

  她平静的语调,道出口的话,却让隆德极度不安。

  “这是皇太后的懿旨,这桩亲事不能回绝。”隆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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