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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尽管香袖很无奈,可瞧这景况,她的新主子大抵是认真的。

  香袖退下后,珍珠索性看了一会儿书,等着天色暗下。那小本里,讲的是崔莺莺会张生的艳情故事,大概是"会花楼"前任"房客"留下的。

  天色暗了以后,她换了套花色平常的衣裳,打算去见这府里的"主子"。

  "珍姑娘!"

  珍珠才打开门,门外已经站了一个人。

  "什么时候搬进来的,也不来打声招呼?"李如玉冷眼看着一身布衣的女子。

  "我很快就搬出去,没打招呼的必要。"珍珠淡淡地说。

  听到这话,李如玉哼笑一声--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何必说这话?纵然爷是个喜新厌旧的男人,可只要安分、柔顺,仍然可以长久留下来。"李如玉咧开嘴,径自走进屋内,娇笑着说。

  "李姑娘,我该出门了,你没事的话请回吧!"无论李如玉是好意与否,珍珠没空听这种似是而非的"安慰"。

  "别装得一副清高的模样!"李如玉突如其来冒出这句话。虚伪的脸色变的阴沉。"也许一时间爷对你好奇,可只要摸清了这套,你以为凭你的本钱,还能保住爷的恩宠?"她低沉的语气充满冷蔑,像有无限的怨恨。

  她听善保总管说了,今夜爷指定要这女人陪他--

  李如玉实在不明白!爷怎会眷宠这既无美貌、又少柔顺的女子?这不公平!这种女人凭什么威胁到她的地位?!

  "恩宠?"回过身望住李如玉,珍珠忽然笑了。"恩宠是什么?一个女人,就只能倚靠'恩宠'而活吗?"她反问。

  李如玉怔住,料不到珍珠会说出这种话。

  "不是恩宠,你以为自己能留在佟王府?"沉下气来,李如玉冷笑。"你凭什么?!你自以为跟我不一样吗?!如果真这么清高,当初就不该进王府来!"她嗤道。

  珍珠望住她,并没有教这些话左右了情绪。

  "如你所言,安分依顺就没人能威胁到你的地位。我不想争什么、更不会长久留在王府,你尽管放心吧。"平静地说完话,她笑了一笑,然后转身跨出房外。"不能奉陪了,你不走的话,我走。"

  从没想过会留在佟王府,住进"会花楼"也并非出自她的意愿,如果李如玉以她为敌,那是庸人自扰。

  屋子里,呆住的李如玉望着珍珠洒脱的背影,困惑的情绪在她胸口滋长……

  如果她是男人,往常用权势就可以买到的娇香,对一个什么都不求的女人,会不会越想占有?

  一股没来由的不安,开始在李如玉心头发酵。

  * * *

  纵使在夜晚,偌大的王府仍然灯火明亮,一盏盏悬在楼前的红灯笼美得让珍珠流连……

  她又花了些许时间在逛园子上头,直逛到"正乾楼"已将近戌时。

  比上其他楼阁,"正乾楼"的灯火要敞亮上许多。

  大堂上男人坐在一盏立式莲花灯下,手中执着一本策论专注凝读,听到堂前大门开合,他没有抬头瞧上一眼。

  "贝勒爷。"

  走到男人眼前,珍珠如常躬身、福了一礼。

  "我交代过,天黑前到我的'正乾楼'。"冷冷地抬眼看她,他英俊的脸孔没有表情,教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没有刻意等待,却也没料到,她竟敢教他候上这许多时。

  "民女没忘记贝勒爷的交代。只是--"

  "民女、民女--口口声声把'民女'这两个字挂在嘴边,是想要一个名分?"他不高兴地打断她的话,扔开手上的书本。

  珍珠抬起眸子望住他,似笑非笑。"贝勒爷能给民女什么?"

  "你想要什么?"他问,口气冷下来。

  原以为她有些不同,到头来还是跟其他女人一样。

  "一名歌妓,至多做贝勒爷的妾。"她淡淡地道,压上后方的门,清潋的眸子低垂、溜过一抹淡光,闪闪烁烁。

  允堂眯起眼。"你想要更多?"

  "不,能做主子的小妾,已经抬举了民女。"她答,这回朱唇微微轻抿。

  他瞪着她,向来笃定的心志,竟然被眼前的女子打乱--

  "你想做妾?"他问,盯住她的眸光深沉起来。

  "这不就是贝勒爷恩宠民女的表示?"她望住他,似笑非笑地回答,不紧不慢的语调却有嘲弄的意味。

  瞪着那双太过清冽的大眼睛,允堂终于弄懂,她是在愚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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