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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这样不好吗?从此不必担心甩不开民女、更不必忧心有后患。"淡淡的,她怀疑地、大胆地问。

  如果只是同寝一夜便要负责,那么向来风流的地,肯定时常有难以摆脱的"后患"吧?倘若有哪个女人言明不依附、沾黏,不是每个自负风流的男人,求之不得的事?

  "那是我的事!什么时候腻了,我会通知你!"他眯起眼,危险的口气有一丝警告。

  听到这话,她收回眸光、抿唇轻笑,忽然明白了--原来,男人不喜欢女人太冷静?看来她还是不太懂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游戏规则。

  "我要你搬到'会花楼'。"允堂忽然道,冷淡的口气里有一丝命令的意味。

  "会花楼"就在"正乾楼"左侧,珍珠知道,那是府里姬妾的居所。

  他竟然要她搬到那里去!

  "如果不搬呢?"她问。

  直接明快的拒绝,显然引起他的不快。

  "那就离开王府。"他冷硬的回答,同样直接明快。

  她知道,他是主子,她不能同他讲道理、无法提醒他曾经许下的承诺、或者控诉他隔日就翻脸食言的恶行。

  "爷希望民女什么时候搬进去?"转过身,她的态度很淡,语调平定得没有情绪。

  "立刻。"命令的口气没有丝毫内疚。

  他不满她的反应--极度的不满!但这女人似乎懂得怎么躲开他、避开足以激怒他的正面锋芒。

  而正是这点口他对她"看似"逆来顺受的态度,一次比一次更加怀疑……

  "民女明白了。"她悠淡地回答。然后转身,探手自床榻边取出随身的小包袱。"民女这就搬到'会花楼'。"

  至此,她同他无话可说。他不走,那么她走。

  允堂僵住,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给他脸色看。纵使表面和顺,他看得出来她没把他的威权放在眼底。

  本以为,经过昨夜已经驯服了她。但这女人的傲气,显然不会随着他的意志起舞。

  不理会他阴鸷的脸色,珍珠徐步退出房外,姿仪从容有礼。

  "站住!"上前抓住即将脱离自己视线的女子,蛮莽的手劲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今晚,我要你到'正乾楼'陪寝。"

  她抬眸望他。

  陪寝? 这不属于她字汇里的言辞,竟然无端端地降临在自己身上。多奇怪的两字呵!她实在想笑,却必须抑制自己发笑的冲动。

  "怎么,不愿意?"男人阴沉地问。

  "随贝勒爷怎么高兴,就怎么着。"卸下强掳住自己的铁掌,珍珠淡淡地回答。

  之后,含笑着,退出男人目光掌控处。

  肌肤之亲呀……

  并非因为肉体衔含而有了系恋。

  虚弱的是感情,经不起考验的是人性。脆弱的、失败的,是投射在对方身上的幻想和冀望……

  她没有奢望。无所求便无所失。即便曾经同寝一夜,自始至终,她很清醒--一夕承露,除却肉体,她不会在他的心上驻足。

  "会花楼"里目前只住进两名女子。

  一名李氏如玉。另一名,就是今早才搬进楼里的珍珠。

  佟王府的总管善保,亲自领着珍珠到"会花楼"后院厢房。

  "这是爷给的屋子。"善保道。

  瞧得出来,这屋子没有前进几间房宽敞、奢华,可后院倒有一大片田圃,里头植了许多五色果蔬,还有一弯清澈的鱼池。

  "姑娘倘若缺什么,可以同婢女香袖说。"善保又道。

  转脸吩咐了跟在后头的小婢几句话,之后总管就离开了。

  望着站在一旁,衣着朴实无华、容貌憨厚的女子,珍珠忽然想起自己在恭亲王府时的际遇。现在,她竟然有自己的"婢女',了? "我不需要服侍,你可以离开了。"她柔声对香袖道。

  "姑娘?"香袖骤然抬起脸,恭谨的神态转而惶恐。

  显然她不以为这是好意、反而对这番话充满疑惧。

  叹了一口气,珍珠笑着道:"如果想留下,就随你吧!"

  听到这话,香袖脸上的忧虑才子缓下来。

  眼看着天色渐暗了,香袖上前对自己的新主子说:"姑娘,您要梳妆了?"

  "梳妆?"

  "总管吩咐了,今晚爷在'正乾楼'候着,所以要姑娘梳妆。"香袖老老实实的回答。

  从屋里的墙架上取下一本书,剔亮了灯火,珍珠淡淡地道:"你下去歇息,不必伺候我了。"

  "可是--"

  "下去吧!"她回过身、在桌前坐下,专注地看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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